越绝书原文及翻译 第十五卷

2018-11-2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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越绝篇叙外传记第十九

维先古九头之世,蒙水之际,兴败有数,承三继五。故曰众者传目,多者信德。自此之时,天下大服。三皇以后,以一治人。至于三王,争心生,兵革越,作肉刑。五胥因悉挟方气,历天汉。孔子感精,知后有疆秦丧其世,而汉兴也。赐权齐、晋、越,入吴。孔子推类,知后有苏秦也。权衡相动,衡五相发。道获麟,周尽证也,故作春秋以继周也。此时天地暴清,日月一明,弟子欣然,相与太平。孔子怀圣承弊,无尺土所有,一民所子,睹麟垂涕,伤民不得其所,非圣人孰能痛世若此。万代不灭,无能复述。故圣人没而微言绝。赐见春秋改文尚质,讥二名,兴素王,亦发愤记吴越,章句其篇,以喻后贤。赐之说也,鲁安,吴败,晋疆,越霸,世春秋二百余年,垂象后王。赐传吴越,□指于秦。圣人发一隅,辩士宣其辞,圣文绝于彼,辩士绝于此。故题其文,谓之越绝。

【译文】上古九头纪时代,正遭受着洪水之害,兴盛衰败是天定的,三皇五帝相沿承继。所以说大家互相传授治理天下的纲目,基本上是信奉德政的;在那时候,天下的人也都归顺听命。三皇之后,也还是用德政来治理天下。但是,到了三王时代,争夺之心萌生,战争兴起,还制定了五刑,于是,众人都倚仗适宜的意气,依次历阶而为君王。孔子有感于天地精气的变化,预见到将来强大的秦国会衰亡,汉代因此而兴起。子贡权衡齐、晋、越几国的情况后,终于来到吴国。孔子由此类推,预见到后代会出现苏秦这样的人,权衡得失后才采取行动,合纵、连横之术应运而生。路上捕获到麒麟,这证明周代即将灭亡,因此孔子撰述《春秋》来使周代的统治继续下去。那时候,天地好像突然之间澄清了,太阳、月亮一下了显得明亮起来,孔子的弟子都高兴万分,一起称颂天下太平。孔子心怀圣德,生在衰弊的时代,既没有爵位封地,也没有一个百姓归他管辖,但他看到麒麟就伤心流泪,他为百姓的流离失所而悲痛,不是圣人,谁又能像这样地为衰世乱时而悲伤呢?孔子的功绩永世长存,千秋万代不灭,也是无法再现的,所以说圣人一去世,精微之言也就断绝了。子贡看到《春秋》屏去文采,崇尚质朴,谴责只用两个字的名字,恢复和发扬远古帝王的传统,因此,他也发抒心中的郁结,去记叙吴、越的事情,组织成文章,来让后代的贤人了解这些史实。子贡一出来游说,鲁国便得到安宁,吴国却开始破亡,晋国因此而强盛,越国也得以称霸,影响了其后两百多年的历史发展,为后代的君王留下了法式。子贡记载的虽只是吴、越的史事,囗囗也点明了后来秦代的盛衰变化。圣人指点启发一个方面,能言善辩的人就可以广泛地发挥这些话;圣人的文章断绝于那从前的时代,能言善辩的人的著作也断绝于这现在的时代,所以,给这本著作取名叫《越绝》。

问曰:“越绝始于太伯,终于陈恒,何?”“论语曰:‘虽小道,必有可观者焉。’乃太伯审于始,知去上贤。太伯特不恨,让之至也。始于太伯,仁贤,明大吴也。仁能生勇,故次以荆平也,勇子胥忠、正、信、智以明也。智能生诈,故次以吴人也,善其务救蔡,勇其伐荆。其范蠡行为,持危救倾也,莫如循道顺天,富邦安民,故次计倪。富邦安民,故于自守,易以取,故次请籴也。一其愚,故乖其政也。请粟者求其福禄,必可获,故次以九术。顺天心,终和亲,即知其情。策于廊庙,以知疆弱。时至,伐必可克,故次兵法。兵,凶器也。动作不当,天与其殃。知此上事,乃可用兵。易之卜将,春秋无将,子谋父,臣杀主,天地所不容载。恶之甚深,故终于陈恒也。”

【译文】问道:“《越绝》一书为什么要开始于《太伯》篇、结束于《陈恒》篇?”回答说:“《论语》讲:‘即使是小技艺,也必定会有可取的地方。’这是因为太伯在开始的时候就仔细审察,知道自己应该离开故国,以此来尊崇贤人。太伯丝毫都没有怨恨,真是谦让到了极点。把《太伯》篇作为开端,就是要赞颂贤人,显示出吴国的强大。仁爱能够产生勇敢,所以接着编次《荆平》篇,赞扬伍子胥的忠贞、正直、诚实、有智谋和明察。聪明也会产生欺诈,所以接着编次《吴人》篇,赞扬吴国全力救助蔡国,肯定吴国讨伐楚国的勇气。范蠡的所作所为有挽救越国危亡之功,而建功立业没有比顺应天道、富国安民更重要的,所以接着编次《计倪》篇。要想富国安民,自己就必须加强守备,同时通过交易来谋取有利的形势,所以接着编次《请乘》篇。为了让吴王的愚昧始终保持下去,所以就要使吴国的政治背离正道,于是,向吴国请购粮食正是越国出于谋求自身利益而必然要采取的办法,因此接着编次《九术》篇。顺应天意,以和睦相亲为最终目的,那末,就可以了解事情的本质原委。在朝廷上制定计谋,掌握好敌我双方的强弱变化,一旦时机来临,那末,起兵讨伐就一定能够取得胜利,所以接着编次《兵法》篇。兵器是杀人的凶器,使用不当,上天会降灾的。懂得这首要的事情,才可以用兵作战,这也就是《易经》上所说的占卜将来的意思,就是《春秋》中所讲的不得叛乱的意思。儿子谋害父亲,臣子杀死君主,这是天地所不容的事。《越绝》的作者十分痛恨这样的事,所以把《陈恒》篇作为结束。”

问曰:“易之卜将,春秋无将。今荆平何善乎?君无道,臣仇主,以次太伯,何?”曰:“非善荆平也,乃勇子胥也,臣不讨贼,子不复仇,非臣子也。故贤其冤于无道之楚,困不死也;善其以匹夫得一邦之众,并义复仇,倾诸侯也;非义不为,非义不死也。”

【译文】问道:“《易经》说占卜未来,《春秋》称不得叛乱。那末,楚平王又有什么值得赞扬之处呢?国君暴虐无道,臣子必然憎恨国君,现在把《荆平》篇安排在《太伯》篇之后,究竟是为了什么呢?”回答说:“这不是赞美楚平王,而是赞美伍子胥的刚勇。臣子不敢讨伐独夫民贼,儿子不敢为父亲报仇,就不能称为臣子、儿子。所以,赞美伍子胥在无道的楚国遭受冤屈、处于困窘之中,却能拒绝楚王的召唤、不去送死;赞美他能以一个百姓的身份,最终获得吴国广大民众的帮助,齐心合力去复仇,竟然倾覆了楚国。伍子胥真可谓是决不去做不合理的事情,也决不为了不合理的事情而去献出自己的生命。”

问曰:“子胥妻楚王母,无罪而死于吴。其行如是,何义乎?”曰:“孔子固贬之矣。贤其复仇,恶其妻楚王母也。然春秋之义,量功掩过也。贤之,亲亲也。”“子胥与吴何亲乎?”曰:“子胥以困干阖庐,阖庐勇之甚,将为复仇,名誉甚着。诗云:‘投我以桃,报之以李。’夫差下愚不移,终不可奈何。言不用,策不从,昭然知吴将亡也。受阖庐厚恩,不忍去而自存,欲着其谏之功也。故先吴败而杀也。死人且不负,而况面在乎?昔者管仲生,伯业兴。子胥死,伯名成。周公贵一概,不求备于一人。及外篇各有差叙,师不说。”

【译文】问道:“伍子胥娶楚王的母亲为妻,自己又无罪而被吴国杀害,这样的行为,怎么称得上合理呢?”回答说:“孔子本来就对伍子胥有所批评。孔子赞美他的复仇举动,但憎恶他娶楚王母亲为妻的行为。况且,《春秋》行文的原则,是衡量并赞扬功绩,而掩蔽过错。赞美伍子胥,是因为他亲近那些应当亲近的人。”问道:“伍子胥与吴国有什么亲近的关系?”回答说:“伍子胥在困窘之际去求见阖庐,阖庐非常赏识他的刚勇,准备为他报仇,因此,伍子胥的声名变得十分显赫。《诗经》说:‘有人把桃子投赠给我,我就应该用李子去报他。’夫差这个最愚蠢的人是无可救药的,终究拿他没有办法。伍子胥的忠言他不听从,伍子胥的良计他不采纳,这就很清楚地表明吴国将要灭亡了。但是,伍子胥却想到自己身受阖庐的厚恩,不忍心离开吴国以保全自己的性命,一心只想实现自己忠谏的功业,所以,他才会在吴国败亡之前就被杀害了。对已经死去的阖庐,伍子胥尚且不忘恩,何况面对还活着的夫差呢?从前管仲活着,齐桓公的霸业得以成就;现在伍子胥死去,越国的霸名也成功了。周公重视同一种标准,他不要求在一个人身上具备所有的美德或才能。在外篇中间又各有交错的记叙,具有广博知识的师傅看了也许会感到不喜欢。

问曰:“子胥未贤耳。贤者所过化,子胥赐剑,欲无死,得乎?”“盲者不可示以文绣,聋者不可语以调声。瞽瞍不移,商均不化。汤系夏台,文王拘于殷。时人谓舜不孝,尧不慈,圣人不悦下愚,而况乎子胥?当困于楚,剧于吴,信不去耳,何拘之有?孔子贬之奈何?其报楚也,称子胥妻楚王母,及乎夷狄。贬之,言吴人也。”

【译文】问道:“伍子胥还称不上贤人吧!贤者所接触的人都会得到同化。伍子胥得到了吴王所赐的宝剑时,如果他不想自杀,能够吗?”回答说:“对于盲人,是不能拿绣有彩色花纹的衣物去给他看的;对于聋子,也是不能用声调音乐去让他听的。普腹虽是舜的父亲,但他那不分好恶的习性始终改变不了;商均虽是舜的儿子,但他也没有被舜同化。成汤曾被夏桀关入夏台,周文王也曾被殷纣王拘囚,但是,夏桀、殷纣都没有受到成汤、周文王的同化。当时有人还说舜不孝顺父母、尧不慈爱子女,像尧舜这样的圣人都不能得到下等愚人的欢心,何况是伍子胥呢?当初伍子胥为楚国所困窘而来到吴国,现在又在吴国陷入艰难危险之中,他实在是不能离开吴国的,又为什么要扣留拘捕他呢?孔子批评他是为什么呢?那是指伍子胥向楚国报仇,说伍子胥娶楚王的母亲为妻,这样的行为就与夷狄之人差不多了;批评伍子胥,正是针对吴国人的习俗说的。”

问曰:“句践何德也?”曰:“伯德,贤君也。 ”“传曰:‘危人自安,君子弗为;夺人自与,伯夷不多。’行伪以胜,灭人以伯,其贤奈何?”曰:“是固伯道也。祺道厌驳,一善一恶。当时无天子,疆者为右,使句践无权,灭邦久矣。子胥信而得众道,范蠡善伪以胜。当明王天下太平,诸侯和亲,四夷乐德,款塞贡珍,屈膝请臣,子胥何由乃困于楚?范蠡不久乃为狂者?句践何当属莝养马?遭逢变乱,权以自存,不亦贤乎?行伯非贤,晋文之能因时顺宜,随而可之。故空社易为福,危民易为德,是之谓也。”

【译文】问道:“勾践有什么德行?”回答说:“勾践有霸主的德行,是一位贤君。”又问道:“书传上说:‘用危害别人的办法来使自己获得安定,君子是不会这样做的;依靠剥夺别人的东西来增加自己的财富,伯夷也是不赞许的。’用作假欺诈的手段去取得胜利,用消灭别的诸侯国家来建立霸业,这也称得上贤德吗?”回答说:“这本来就是霸主的德行。吉祥之道最忌讳混杂不纯、善恶交互。当时,周天子已经没有号召诸侯的力量,诸侯强者就受人尊崇,假如勾践没有这种权变之术,越国早就灭亡了。伍子胥诚信,因此得到了吴国百姓的拥护;范蠡善于欺诈,最终也获得了胜利。如果有圣明的君主称王天下,使天下太平安宁,诸侯和睦亲近,四方外族信服德化,纷纷归顺,贡献珍宝,屈膝请求为臣,那末,伍子胥怎么会被楚国所困窘?范蠡怎么会没有多久也在楚国佯狂?勾践又怎么会身处侧草养马的境地?这都是由于遭遇到突然的变乱,他们都不得不暂且设法保存自己,这样的举动难道不应该称为贤明吗?推行霸道,不是贤人决不可能,晋文公就是能够顺应时宜,随着事情的变化趋势去做成它们。所以,社祭时祭品空虚反倒容易得福,拯救危难中的百姓也容易成就德行,说的正是这样的事情。”

问曰:“子胥、范蠡何人也?”“子胥勇而智,正而信。范蠡智而明,皆贤人。”问曰:“子胥死,范蠡去,二人行违,皆称贤,何?”“论语曰:‘陈力就列,不能者止。’事君以道言耳。范蠡单身入越,主于伯,有所不合,故去也。”问曰:“不合何不死?”曰:“去止,事君之义也。义无死,胥死者,受恩深也。今蠡犹重也,不明甚矣。”问曰:“受恩死,死之善也。臣事君,犹妻事夫,何以去?”“论语曰:‘三日不朝,孔子行。’行者,去也。传曰:‘孔子去鲁,燔俎无肉;曾子去妻,藜蒸不熟。’微子去,比干死,孔子并称仁。行虽有异,其义同。”“死与生,败与成,其同奈何?”“论语曰:‘有杀身以成仁。’子胥重其信,范蠡贵其义。信从中出,义从外出。微子去者,痛殷道也。比干死者,忠于纣也。箕子亡者,正其纪也。皆忠信之至,相为表里耳。”问曰:“二子孰愈乎?”曰:“以为同耳。然子胥无为能自免于无道之楚,不忘旧功,灭身为主。合,即能以霸;不合,可去则去,可死则死。范蠡遭世不明,被发佯狂,无正不行,无主不止。色斯而举,不害于道。亿则屡中,货财殖聚。作诈成伯,不合乃去。三迁避位,名闻海内。去越入齐,老身西陶。仲子由楚,伤中而死。二子行有始终。子胥可谓兼人乎?”

【译文】问道:“伍子胥、范蠡是怎样的人呢?”回答说:“伍子胥刚勇而有智谋,正直而诚信;范蠡也有智谋,而且明察。他们都是贤人。”问道:“伍子胥被杀,范蠡隐退,两个人的行为正巧相反,但却都称为贤人,这是为什么呢?”回答说:“《论语》讲:‘能施展才力就可以任职;如果不能施展自己的才力,就应该辞职。’这说的就是事奉国君依靠道。范蠡单身来到越国,使国君成为霸主,后来与国君有些意见不一致,因此隐退了。”问道:“意见不一致,为什么不自杀?”回答说:“隐退与留任,都符合事奉君王的道理。按理说不应该死的,但伍子胥却自杀身亡,那是因为伍子胥受到国君的恩惠太深的缘故。现在范蠡如果还要去重复伍子胥的举动,那真是太不明白事理了。”问道:“受到别人的恩惠,就甘心去死,这样的死是应该的。但是,臣子事奉国君,就像妻子侍奉丈夫一样,为什么要隐退呢?”回答说:“《论语》讲:‘三天不问政事,孔子就离职走了。’走的意思,就是指离职。书传上说:‘孔子一离开鲁国,放祭肉的俎豆上就没有肉了;曾子一离开妻子,连藜叶都蒸不熟。’微子离职出走,比干被杀,孔子都称为仁。行为虽有不同,其实道理是相同的。”问道:“死与生,失败与成功,明明是不同的,为什么说是相同的呢?”回答说:“《论语》讲:‘只有勇于牺牲来成全仁德的人。’伍子胥重视诚信,范蠡却注重合宜。诚信是从心中发出的,而合宜则由外部环境影响而产生。微子离职出走的原因,是因为痛惜殷商统治的衰落;比干被杀的原因,是由于一心只想效忠于纣王;箕子佯狂逃亡,是为了整顿国家的纲纪。他们三个人都是忠信到了极点,他们的行为是互相呼应、补充的。”问道:“伍子胥与范蠡,哪一个更贤明?”回答说:“我认为他们两人是一样贤明的。伍子胥不能在暴虐无道的楚国免于灾祸,又不能忘怀吴国先王的恩惠,终于为了国君而献出自己的生命。他们两个人,如果与国君意见一致,就能够使自己的国家称霸天下;如果意见不一致,能够隐退就隐退,应该献身就献身。范蠡生逢乱世,头发披散,假装疯癫,但实际上他不是正道决不肯走,不是明主决不投靠。他察言辨色,决意隐退离去,也不损害正道。他猜测行情,每每猜对,居积财货,经营生利。他采用欺诈的手法使越国成就霸业,意见不一致就隐退。他三次迁徙,逃避名位,声誉传遍天下。他离开越国后曾来到齐国,最后住在西陶养老。他的第二个儿子犯法被楚国囚禁,最后伤心这个儿子而死去。伍子胥与范蠢两个人做事情都是有始有终的,而伍子胥是可以称得上胜过别人的吗?”

问曰:“子胥伐楚宫,射其子,不杀,何也?” “弗及耳。楚世子奔逃云梦之山。子胥兵笞平王之墓,昭王遣大夫申包胥入秦请救。于斧渔子进谏子胥,子胥适会秦救至,因引兵还。越见其荣于无道之楚,兴兵伐吴。子胥以不得已,迎之就李。”问曰:“笞墓何名乎?”“子之复仇,臣之讨贼,至诚感天,矫枉过直。乳狗哺虎,不计祸福。大道不诛,诛首恶。子胥笞墓不究也。”

【译文】问道:“伍子胥攻打楚国王宫,箭射楚太子,但又不杀死他,这是为什么?”回答说:“是没有来得及,楚太子逃入云梦山中了。伍子胥率领士兵鞭答已故国君的坟墓,而楚昭王也派遣大夫申包胥到秦国去求救。当时,于斧的渔夫向伍子胥进谏,又恰逢秦国的救兵到了,伍子胥于是率军返回吴国。越国看到吴军因为讨伐无道的楚国而显得非常疲劳,于是乘机兴兵进攻吴国。伍子胥迫不得已,便在就李迎战越军。”问道:“鞭答平王之墓这件事又应该怎样来解释呢?”回答说:“儿子为父亲报仇,臣子讨伐独夫民贼,这都是理所当然的事,伍子胥的至诚之心感动了上天,因此才有鞭答平王之墓这样矫枉过正的举动。母狗哺育老虎,不可能考虑将来是祸还是福;但是,大道理是不会灭亡的,灭亡的只能是企图破坏这些大道理的罪魁祸首。伍子胥鞭答平王坟墓这件事不必深究。”

维子胥之述吴越也,因事类,以晓后世。着善为诚,讥恶为诚。句践以来,至乎更始之元,五百余年,吴越相复见于今。百岁一贤,犹为比肩。记陈厥说,略其有人。以去为姓,得衣乃成。厥名有米,覆之以庚。禹来东征,死葬其疆。不直自斥,讬类自明。写精露愚,略以事类,俟告后人。文属辞定,自于邦贤。邦贤以 □为姓,丞之以天。楚相屈原,与之同名。明于古今,德配颜渊。时莫能与,伏窜自容。年加申酉,怀道而终。友臣不施,犹夫子得麟。览睹厥意,嗟叹其文,于乎哀哉!温故知新,述畅子胥,以喻来今。经世历览,论者不得,莫能达焉。犹春秋锐精尧舜,垂意周文。配之天地,着于五经。齐德日月,比智阴阳。诗之伐柯,以己喻人。后生可畏,盖不在年。以□为姓,万事道也。丞之以天,德高明也。屈原同名,意相应也。百岁一贤,贤复生也。明于古今,知识宏也。德比颜渊,不可量也。时莫能用,籥□键精,深自诚也。犹子得麟,丘道穷也。姓有去,不能容也。得衣乃成,贤人衣之能章也。名有米,八政宝也。覆以庚,兵绝之也。于乎哀哉,莫肯与也。屈原隔界,放于南楚,自沉湘水,蠡所有也。

【译文】伍子胥述说吴、越两国的史实,依据事情性质的不同分类编次,让后代的人知道这些史事。他记叙的好事情是真实的,批评的坏事情也是真实的。自越王勾践以来,到西汉末更始年间,共经历了五百多年,吴、越相争的史实在今天得到再次著述。虽然上百年才出现一位贤人,但这也还算是能够相连接的;有志于记叙和陈述伍子胥所述说的史事,还是稍稍有这样的人在的。这个人以“去”作为姓,加上“衣”字就完整了;他的名字中包含有“米”,“米”字上又用“庚”字遮盖。夏禹东巡,死后就安葬在这个人所出生的国土上。这个人不走正直之道会遭到自己的斥责,他依类托寓以表明自己的志向;尽管撰写时用心精细,但是仍不免露出愚见拙识。他粗略地将史事加以归类,一心只希望传告后人;而撰写文稿、裁定言辞,则出自于国中的贤人之手。那个国中的贤人以“口”作为姓,“口”字下有“天”来承接;楚国的辅佐大臣屈原,恰好与他同名。他通晓古今,德行可与颜渊相比,但是,时世不能助他成功,因此,他只得逃避潜匿以求安身;在申、酉年间,他怀才不遇而死。他与我为友,终究不能施行自己的主张,就好像孔子获麟绝笔一样;现在通过阅览,了解他的心意,就更会赞叹他的文章。唉!可悲啊!温故知新,尽情地记叙伍子胥所述说的史事,可以开导现在和将来的人。虽然阅历世事、博览典籍,但议论的人不了解这些情况,也就不能做到明智通达的。这就如《春秋》之作一样,孔子精心锐思尧舜之德,注重周文王之道,将它们与天地相配,写在五经之中,与日月齐德,与阴阳比智。《诗经》中的《伐柯》,也正是用自己来开导别人。后生可畏,高明并不只是表现在年龄上。以“口”字作为姓,暗示出什么事情都可以讲;“口”字又有“天”来承接,暗示德行的高明;与屈原同名,表示这个人的心意是与屈原相同的。上百年才产生一个贤人,现在贤人又出现了。他通晓古今,知识宏博,德行能与颜渊相比,实在是不可估量呀。但是,他不为时世所用,锁住嘴巴门住精力,只能将自己的诚心隐藏起来,这正如孔子获麟绝笔、陷于困窘之中一样。姓中有“去”字,暗示不能为世所容;加上“衣”字就完整,暗示这个贤人穿上礼服就能显现文采;名中有、“米”字,暗示出这个人是国家施政中的宝贵人才;“米”字上又用“庚”字遮盖,暗示他将死于兵战乱。唉!可悲啊!没有人愿意援助他。屈原遭到阻隔、离间,被流放到南楚,他最后自投湘水而死,这也正是范蠡所经历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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