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完这盘台球 阅读答案及解析

2022-05-1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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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完这盘台球(法)

都德

仗已经打了两天。这些兵士是在倾盆大雨之下,背上扛着背包度过这一夜的,因此都疲惫不堪。那些尊炮,炮口向着丛林,好象在窥视什么东西。掩蔽起来的机枪牢牢瞄着天际。一切都准备齐全,只待进攻。为什么不进攻呢?还等待什么呢?

原来是等候命令,而总司令部却迟迟不下命令。

总司令部并不远。这座路易十三式的古堡就是司令部,被雨洗过的红砖在半山坡的矮树丛中闪闪发着光。雨在那边大路上积起了肮脏的烂泥,在这里却只是一片幽雅的清波,使得墙砖更为鲜红,草地更为碧绿。金黄色的野鸡和孔雀向树叶发着尖锐的叫声,扑打着翅膀,开了屏。马在马厩里憩着。几个传令兵穿着军便服在厨房附近摆来摆去。

饭厅窗户开着,可以看见杯盘狼藉的饭桌:拔去塞子的酒瓶,空酒杯,弄皱的台布。隔壁屋子里,发出说话的语声、笑声、台球的滚动声。原来元帅正在打他那盘台球,这就是军队在那里等待命令的缘故。元帅一打上台球,天塌下来他都不管,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阻碍他把这盘球打完。

打台球嘛!这是这位伟大军人的癖好。他站在那里,严肃得跟身临战场一样,穿着军礼服,胸前挂满了勋章,眼睛冒火,两颧通红;宴会,赌兴,酒意都催得他劲头十足。他的副官们众星捧月似地围着他,殷勤恭顺,他每打一球,他们便钦佩叹赏得五体投地。

跟元帅打台球的对手是一位参谋本部的矮小的大尉,他是打台球的第一能手,能够把世界上所有元帅打个落花流水,可是他懂得和长官应该保持一种表示敬意的距离,他留着神不要打赢,可也不要输得太容易。他正是一位有前途的军官。

“留神!小伙子!元帅已有了十五分,你是十分。应该照这样对付到底。”这大尉就这样心里默念着。

这盘球打得真精彩。象牙球滚来滚去,互相挨身擦过,两色交错着。突然,天上闪过一发炮弹的火光。一阵隆隆的响声震得玻璃颤动。大家都吓了一跳,焦虑地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。只有元帅什么也没看见,什么也没听见;他哈腰歪在台子上,正在琢磨一杆子“嘬球”的绝妙效果。这是他的拿手好戏,嘬球的效果!……

看!又是一片火光,大炮一发跟着一发,还夹杂着机枪的哒哒声。孔雀、野鸡害了怕,在窝里大声鸣叫。总司令部里开始惊慌起来。莫非普鲁士人真的进攻了?

“让他们攻吧!”元帅拿粉块擦着球杆头说,“该你啦,大尉。”

不过大尉有点心不在焉了。到底还是年纪太轻!你看他忘记了他玩的花样,连着打了两杆子好球,几乎要赢这盘球。这回,元帅可怒不可遏了,脸上显出惊奇和愤怒。正在这时,一个满身是泥的副官不顾卫兵的拦阻,一跳闯上了石阶:“元帅!元帅!……”

元帅无名火有八丈高,脸红得跟鸡冠一样,出现在窗口,手里还拿着球杆:

“有什么事?……这成何体统?……难道这儿没有卫兵了?”

“可是,元帅啊……”

“好吧……回头再说……等我的命令,真他妈的!”

窗子又使劲地关上了。等他的命令!

那些可怜人,正是在等候啊!风正对准他们的面孔吹来雨和机枪的子弹。他们在等候命令……不过,死是无须等候命令的,于是这些人整百整百地死去。从他们张开的伤口里,不声不响地流着法国的忠贞之血……

台球室里,也异常紧张:元帅又领了先;可是那个小个儿大尉像狮子似地抵抗着。十七分!十八分!十九分!

几乎来不及记分了。战争的声音越来越近。元帅只差一分了。炮弹已打到花园里。有一颗竟在水池上空爆炸了。镜面似的水四分五裂,一只天鹅在卷成漩涡的一大堆带血的羽毛里慌慌张张地游着。这是最后一声炮。

现在一片沉寂。没有别的声响,只有雨点落在灌木上的声音,小土山下隐约的鼓声;在渗透雨水的路上还有一种如羊群狂奔的踏步声……军队是完全垮了。

元帅打赢了他那盘球。(赵少侯译,有删改)

阅读题目

7.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,不正确的一项是(3分)

A.前沿阵地大雨倾盆,烂泥肮脏,士兵们疲惫不堪;司令部环境幽雅,杯盘狼藉,军官们安逸享乐:这两极的对比,给读者留下强烈的印象。

B.“留神!小伙子!元帅已有了十五分,你是十分。应该照这样对付到底。”表现大尉深谙“晋升之道”的心理,也揭示了法军的腐败和堕落。

C.面对普鲁士军队的猛烈炮火,“孔雀、野鸡害了怕,在窝里大声鸣叫”,这种细节既渲染了紧张的气氛,对小说人物的刻画也起到衬托作用。

D.小说采用第三人称讲述故事,尽量回避作者感情的介入,用客观而克制的语气进行陈述和描写,这种直陈式的写作风格与美国作家海明威相似。

8.映衬,是利用客观事物之间相类或相反的关系,以次要形象映照衬托主要形象的写作技法。本小说的次要人物“大尉”对主要人物“元帅”正起着映衬作用。请结合文本简要分析。(6分)

9.请探究小说结尾画线句的表达效果。(6分)

参考答案

7.(3分)D

8.(6分)

①用工于心机、逢迎拍马的“人们称为有前途的军官”的大尉,正面衬托昏聩无能、腐败堕落、骄横无理的的法军元帅;

②面对普鲁士人的进攻,大尉惊慌的“心不在焉”,忘记了讨好元帅的“花样”,反衬元帅的镇定、痴迷,刻画元帅打台球成癖、玩物畏志、置国家命运不顾的形象

6分。答对一点给3分,要写出手法和作用,只写手法或作用给1分。答对大意即可。

9.(6分)

①交代故事结局,照应小说题目,使小说结构完整紧凑。

②突出元帅昏庸荒唐、骄横无理、玩忽职守的形象。

③元帅“打赢了他那盘球”,法国却输掉了战争,形成鲜明的对比,具有强烈的讽刺效果,发人深省。

④一句话单独成段,具有强调意味,表达了作者无比愤怒的感情。

6分。答对一点给2分,答出任三点给6分。答对大意即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