净土圣贤录 卷六 原文及白话文翻译-(清)彭希涑

2020-02-0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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净土圣贤录 卷六 译文

往生比丘第三之五

清智旭(莲宗九祖)

智旭,字蕅益,姓钟,是吴县人。父亲常念观音菩萨白衣大悲咒,梦到大士送子而生下他,少年的智旭把圣人的学问作为自己的重任,写文章批判佛教,总共有几千字。后来阅读到云栖寺的《竹窗随笔》(莲池大师著),就焚烧掉自己的著论。二十岁时,读《地藏本愿经》,发起出世的志愿,天天念诵佛名号。天启元年,二十四岁时,听一法师讲经,疑情忽然发起,用心参究,然后豁然开悟,不久在吴江闭关,遇到生病只好停止,这才一心一意求往生净土。病稍有好转,就结法坛持念往生咒,一连七天,说偈语:“稽首无量寿,拔业障根本,观世音势至,海众菩萨僧。我迷本智光,妄堕轮回苦。旷劫不暂停,无救无归趣。劣得此人身,仍遭劫浊乱。虽复预僧伦,未入法流水。目击法轮坏,欲挽力未能。良由无始世,不植胜善根。今以决定心,求生极乐土。乘我本誓船,广度沉沦众。我若不往生,不能满所愿。是故于娑婆,毕定应舍离。犹如被溺人,先求疾到岸,乃以方便力,悉拯暴流人。我以至诚心,深心回向心,燃臂香三炷,结一七净坛,专持往生咒,惟除食睡时。以此功德力,求决生安养。我若退初心,不向西方者,宁即堕泥犁,令疾生改悔。誓不恋人天,及以无为处。仰愿大威神,力无畏不共,三宝无边德,加被智旭等,折伏使不退,摄受令增长。”后来住持过温陵、漳州、石城、晟溪、长水、新安等地寺院,广泛宏扬天台教法,最后归老在灵峰寺。当时各方修禅的人,多数认为净土是方便教法,遇到念佛人,必定要念佛人参究谁字(意思是谁在念佛)。智旭却认为持名念佛一法,就是最圆顿的心法。有叫卓左车的人,曾有提问说:“怎样才是念佛门中的向上一路(彻悟境界)?怎样才能离四句绝百非(参禅指南)?怎样才是念佛人最后的极则(最高准则)?怎样才是淆讹处脑后一锤(打禅机的话)?希望和尚将常说的‘自性弥陀,唯心净土’等话,先放一边去,看看如来的境界,快说一番,震动大千世界。”智旭回答说:“向上一著(指彻悟),不是禅不是净,就是禅就是净。才说要参究,就已经是转为下根了。如果真是大丈夫,自然应当真的相信这心能作佛,这心就是佛。只要有一念与佛有相隔,就不叫念佛三昧。若是念念与佛无间,何必再问念佛的是谁?净土至极的准则是,没有念外面的佛,是所念的念,没有佛外面的念,是能念的佛。正当下手时,就不落进四句百非,全身投入了。只要见到阿弥陀佛一毛孔的光,就是见到十方无量的诸佛。只要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一佛的国土,就是往生到十方诸佛的净土,这就是向上一路。若是舍弃现前的弥陀,另说自性弥陀,舍弃西方净土,另说唯心净土,这是淆讹了公案。经上说:‘三贤十圣住果报,唯佛一人居净土。’这是脑后一锤。只要能深信这一法门,依信生起愿,依愿生起行,那就是念念流出无量的如来,一坐遍满十方微尘的国土,转大法轮(说法)。那光芒照古照今,不是分外的事,哪里止是震动大千世界呢?”又曾经开示他人说:“至于念佛法门,没有别的奇特,只是深信力行为要旨罢了。佛说:‘若人但念弥陀佛,是名无上深妙禅。’天台大师说:‘四种三昧,同名念佛。念佛三昧,名为三昧中王。’云栖大师说:‘一句阿弥陀佛,该罗八教,圆摄五宗。’可惜如今的人将念佛看做浅近的勾当,认为是愚夫愚妇的工夫。所以信既然不深,行也就没有力量,终日忽忽悠悠,净土的功夫不能成就。有人巧设方便,想要深切表明这念佛三昧,动不动用参究‘谁’这个字作为向上一路。却不知一念现前的心,本来就是离句绝非,不需要特意去离去绝。就是现前一句所念的佛,也本来就是超凡情离知见的,哪里需要说妙说玄呢?只是要信得彻底,守得稳当,一直下念去。或一昼夜念十万,或念五万三万,以决定的数字不少为准。用尽一生,誓死不改变,那这样还不能往生的,就是三世诸佛打诳语。一旦往生,就永无退转,种种的法门,全都现前了。切忌的是今天张三,明天李四,遇着教下的人,又想寻章摘句搞研究;遇着宗门的人,又想参究问答搞禅机;遇着修律的人,又想搭衣用钵。这是哪一头都不了,哪一笔帐都算不清,哪里知道念熟了阿弥陀佛,三藏十二部极致的法则教理,都在里面了;一千七百个公案,向上的关键,也在里面了;三千威仪,八万细行,三聚净戒(摄律仪戒择善法戒摄众生戒),也在里面了。真能念佛,放下身心世界,就是大布施;真能念佛,不再生起贪瞋痴,就是大持戒;真能念佛,不计较是非人我,就是大忍辱;真能念佛,不有一点间断夹杂,就是大精进;真能念佛,不胡思乱想,就是大禅定;真能念佛,不被其他歧途迷惑,就是大智慧。试着检点自己,对于身心世界,还没有放下;贪瞋痴的念头,还会自然生起;是非人我的计较分别,还自然挂怀不忘;间断与夹杂,还没有除尽;妄想的奔驰,还没有永远消灭;种种其他歧途,还能迷惑志愿,就不是真的念佛啊。要到一心不乱的境界,也没有其他法术。最初下手,须要用念珠,记得分明,制定课程,决定没有缺失。久久纯熟了,不念自然就在念,然后记数也可以,不记数也可以。如果是初发心的人就要说好看的话,要不著相,要学圆融自在,总是信得不深,实行不力。就算你讲得十二分教理,懂得一千七百个公案,那都是生死岸边的事。临命终时,决定用不著。”顺治十一年冬天,有病态,留下遗言说火化后,把遗骨粉碎和成面团,分别布施给禽类鱼类,与它们结下西方净土的缘。第二年,正月二十一日早晨起来,病已好了。午时,盘坐绳床,向西方举手往生,享年五十七岁。往生三年后,如法火化,打开放遗体的佛龛小阁子,见他头发长到盖住耳朵,面容如生。他的弟子不忍心顺从他的遗言,收集他的遗骨,安葬在灵峰寺的塔中。(《灵峰宗论》)

清如会

如会,号妙圆,姓谭,是顺天人。少年时不吃肉,二十九岁出家。发誓修头陀行,身体不卧倒。前后总共燃烧六根指头,表示忏悔宿业,头顶和手臂燃香不计次数。初到南方,只是修苦行,后来受同修的感染启发,一心念佛,于是豁然忘了自我。见一切信众,不作世俗的问候,教导他人,必定猛厉恳切,只身独行,不存多余的东西,夏天舍弃冬衣,冬天舍弃夏衣。曾经在水草庵,对刘道澄说:“一心念佛,专求上品上生,就是向上彻悟的第一义。你们以后,才相信这话。”顺治五年秋,如会路过淮安清江浦,众人挽留他,没多久,如会把一件衲衣赠送给万德庵主人,并且嘱咐说:“我不久要走了,特有一事托付。”主人说:“和尚刚来,怎么突然说要走?”回答:“去西方而已。可以把遗体扔到江流中,与鱼虫们,结个净土的缘。”主人推辞不敢。如会说:“那么火化后,把遗骨和面粉,为我结缘,怎么样?”主人说:“好吧。”因此吩咐购买大烛好香,众人都不明白他的用意。十月十九日,夜里四更天,如会大叫主人说:“快开大门,烧香燃烛。”主人点燃焟烛后,再看他,安然静坐往生了,远近的人都闻到异香。遵照遗言,火化,粉碎遗骨,送到江里,享年七十一岁。(《灵峰宗论》)

清大勍

大勍,字冲符,姓边,是绍兴诸暨人,幼年出家在县里的大雄寺。长大后,听到云栖大师的传教,因此渡江去礼拜大师,机缘很契合,于是倾心净土。晚年,住在大善禅堂,很爱好《华严经》,每天诵读一函,著有《怀净土诗》一百零八首,现今录下四首。一首说:“佛种从缘起大机,吾今活计掩吾扉。身轻炼得同仙鹤,极乐横横一直飞。”一首说:“自笑山僧不奈何,乾坤浪荡热心多。逢人要说西方话,指示明明一刹那。”一首说:“苦尽甘来届晚年,佛声念彻齿流泉。金台少见庭槐兆,再著精勤勿怨天。”一首说:“兀然起念念伽婆,平地无风自作波。念念消归无念处,岂知无念亦为多。”顺治六年十一月,示现病态,亲笔写信封存留作纪念,嘱咐后事。时间到了,起来端坐,穿上干净衣服,面向西方,称念阿弥陀佛往生。(《冲符禅师净土诗并跋》)

清大真

大真,号新伊,姓周,是常德武陵人。在婴儿时,就能合掌称念南无佛陀,等到上学年龄,不和一般小孩儿类同,在地上堆沙做佛塔,或者盘腿打坐。九岁时,拜莲居寺的绍觉师,受三归五戒,遂后依止绍觉师座下。十五岁时,剃发出家。二十岁,进入云栖寺,受具足戒。大真的父母先后拜绍觉师出家,大真依旧侍奉父母,数十年如一日。绍觉师去世后,大真主持莲居寺,著作《成唯识论遗音合响》,并且教授金刚宝戒(天台菩萨戒名),建立大悲坛,兼修事(作法取相)理(无生)两种忏法。七十一岁时,到秋天,示现微病,召集居士弟子,嘱咐他们护持正法。过了七天,沐浴更衣,盘坐手持念珠,与大众同念佛号。忽然,声音气息都寂静了,鼻中垂下玉箸,一尺多长,超过常规时间头顶还是热的。先是有周居士,梦到天乐迎接大真往西方去了,急忙带着家属数人,来受皈依。还有庵主道声,预先在正月初一梦见大真坐在莲台上等等。(《灵峰宗论》)

清道枢

道枢,是仁和人。通达天台教,专志修净业,不亲近世间俗缘。顺治十二年,梦见和神僧一起登上玉屏峰顶,第二年六月,微有病态。二十六日,早上起来,对众人说:“我夜里梦见神僧来接我,难道就是昔日登玉屏峰的人吗?”夜深人静时,忽然见幢幡伞盖充满天空,莲华铺地。道枢就盘坐合掌,朗诵《法华经》的经题七遍,唱念阿弥陀佛一百多声,安详往生了。脸色不变,停放期间,异香浓郁。(《净土全书》)

清崇文

崇文,不清楚他的出身。是云栖大师的弟子,住在常熟南洙村的静室,双目失明,就专心念佛。每天夜里登上高座放焰口施食,三年不断。顺治十五年三月十四日,派他的徒弟行先,告知城中的信众说:“明天我就回西方了,特派弟子来告别。”第二天凌晨,众人汇集,共三十多人。崇文坐在床上,要他徒弟念诵《弥陀经》一卷,念诵完就往生了。室中的香气,三天不散。(《净土约说后跋》)

清具宗

具宗,是常州无锡人。讲解天台止观,修行念佛三昧,诲人不倦。顺治十六年,示现病态,准备开水沐浴,穿一只鞋。读诵《弥陀经》完毕后,唱念佛号十声,大笔书写下八个字:“廓落灵虚,无往来处。”扔下笔就往生了。盘坐三天,肤色不变。(《净土全书》)

清读体

读体,字见月,姓许,他的祖先,是江南句容人。读体当兵从军到滇黔一带,因为有功当上指挥使的官,于是安家在楚雄。读体不愿做官,去剑州赤宕岩,修仙道三年。有一天,遇到老僧送给他《华严经》,阅读后大有领悟,于是出家,在三昧光律师门下受具足戒。三昧师住持宝华山寺,将要圆寂,传衣钵给读体,成为宝华第二代祖师。读体主要静修般舟三昧,不坐,不卧,不倚靠,昼夜站立达到九十天。四方的信众,都来归依,南北方礼请读体授戒的人,月月都有。有一天,示现微微病态,说:“不用汤药,七天后,我就走了。”到期,安然往生了,享年七十九岁。火化时,见莲华佛相从火中升腾,得到五色舍利一升多。(《宝华山志》)

清林谷

林谷,是绍兴人。住在罗山的西南边,穿破衲衣和麻鞋,只劝人念佛。有一天,见白云中有佛来迎接,于是往生。当地人给他的庵取名叫白云。(《净土全书》)

清万缘

万缘,姓乔,是湖州长兴人。为人愚钝,别人骂他,也不生气;夸奖他,也不欢喜,专心持念佛号几十年。康熙二年七月,忽然自己作草龛,有叫殷任之的,与万缘关系好,对他说:“师父要作草龛,我去苏州卖茶回来,就为您置办褥子。”万缘说:“谢谢你的好心,恐怕来不及了。”到九月一日,微有病态,只喝白水。到六日,正当午时,自己进入草龛,盘坐往生了。(《净土全书》)

清胜慈

胜慈,字与乐,姓杨,是滁州北谯人。出家在鸡鸣寺,十四岁时,拜西竺大师,学习唯识论,不契机。当时碧空大师在师子窟讲《法华经》,胜慈前往依归。曾经用生死大事,启发父母双亲,双亲感悟,都出家了。二十九岁时,西竺把衣钵传给他,第二年,住持鸡鸣寺。后来住在上乘庵,只以净土为归心。不久,示现病态,临终时,对母亲说:“弥陀的大愿船,能渡苦海。”说完就往生了。当时是康熙二年十二月七日,享年五十七岁。(《贤首宗乘》)

清成时

成时,号坚密,姓吴,是徽州歙县人。少年就是秀才,二十八岁出家。在禅教二宗方面,大概参访遍了,当见到蕅益法师后,就终身依止,后来传承了蕅益法师。歙县的人请成时住持仰山,山中的猛兽都驯伏。成时自己撰写“斋天法仪”,感应天神现身,有很多人见到了。后来到江宁,住在天界半峰寺,宏扬灵峰(蕅益大师)的遗教。勤修净业,每天有固定功课,虽然是严寒酷暑也不懈怠。刻印《净土十要》(蕅益大师著),为书作序,畅言书的宗旨。他的文字说:“所谓净土法门,就是法界缘起啊。什么是法界?我们现前一念的心,不但不是一个东西,也不是一瞬间的意识。才有‘能’起,就已是‘所’缘,不是‘能’缘,不得已勉强取名叫无相。但是虚空兔角,也有无相的名,而虚空有表现的相,兔角有断无的相,不是真的无相,又不得已,勉强把这无相叫做真。因为它无相是真,所以十方三世的依、正、色、心、自、他、凡、圣等法,都在我现前一念无相的真心中,分明齐现。心无相就是真,随心所现的一切万法,莫不是无相就是真,所以在其中随便拈取一毫末,都一一具足十方三世依正色心自他凡圣等法,而没有多余或欠缺。甚至一咳一掉,一名一字,无非是自心的全体大用。而在咳掉名字之外,更没有一法可得,这就是所谓法界啊。什么是法界缘起?圣凡都是这法界,不粗不妙,无减无增,与生死无关,与迷悟不相干。但悟是因为顺着法界,就生出二种涅槃(有余依无余依);迷是因为逆着法界,就妄现二种生死(分段生死变易生死)。迷逆就有生死,法界分明就在,无奈众生从未觉悟,所以始终不能了脱。诸佛菩萨怜愍众生,从一真法界,生起种种的因缘,世外世间,不论种类大小,一介蝼蚁,万圣也要齐力救援。神力既然相同,慈心也是相等,但众生迷逆妄现,所以受教化就不同。在诸佛菩萨的平等光明中,有有缘与无缘,以及缘中的深浅远近的差异,缘分不等,教化就有顺从和违背,如果没有缘,引领也是徒劳,这就是所谓的法界缘起啊。所以建立教化的法门中,只论有没有如意宝珠(比喻觉性)这一要义。如法华妙典,广谈过去世的因缘,先圣用四种解释来阐明(因缘释,约教释,本迹释,观心释),而必定把因缘放在首位。由于缘的种种不一,所以教化的大网铺张;由于教化的方式不定,所以佛的恩德能够贯彻。由于恩的不可穷尽,所以能够回归自己,领取自己本有的珍宝。所以知道因缘,就是第一义理。这个宗旨啊,精研三藏经教,考察所有宗门,从娑婆忍土就包揽遥远的十方世界,从末流凡夫就观察到广阔的三际(过去现在未来),那么求生净土一法,确实是法界的第一缘起了。有人说阿弥陀佛的愿力殊胜,超越各方世界,但是诸佛的誓愿同等,度众生同等,悲心同等,法性的大海中,哪有优劣不同呢?而千经万论,都极力指归极乐世界,十方佛的广长舌,同声劝赞无量光无量寿,为什么呢?就是缘在罢了。为什么说缘在,就是信啊。什么是不在,就是不信啊。没有了信,恶业就障碍。再说诸佛的四土(常寂光净土、实报庄严土、方便有余土、凡圣同居土),前面三土,还有横向的意义。至于凡圣同居土,大概只有纵向没有横向了。唯有极乐世界的凡圣同居土,综合四土的横向,所以有情众生以凡夫的身份达到一生补处位,国土就是因缘生起而显现合乎本性的法尘,佛身因为应化而见到法身真常,说法从众鸟发出,而清净佛音流传深远。总而言之,每一法都是圆融的,每一微尘都是究竟的。教海中没有一个名相需要筌释,法门中没有一个因果可以比拟。但是这样的希有,十方世界都难以听到,而唯独在极乐世界才有,为什么呢?因为缘深罢了。缘为什么深,是信深啊;缘为什么浅,是信浅啊。而信根的浅处,总是凡情的束缚。诸佛度众生,都是经过多生累劫,从凡到圣,不退是很难的。如今求生极乐世界,只要七天竭尽诚恳,十念倾心专注,就是陷入恶逆中,都能往生。才刚往生,便圆满高踞三不退地位,并且见到阿弥陀佛,就是见到十方诸佛;生到极乐世界,就是生一切刹海。甚至是阿弥陀佛的一线光,极乐世界一微尘,都能在其中顿时证到十方三世依正色心自他凡圣等法,而不超出刹那际三昧(极短促)。那么诸佛度众生是那么难,阿弥陀佛度众生是这么容易,为什么呢?因为缘久罢了。缘为什么久?就是信久啊。缘为什么近?就是信近啊。信缘的近 ,是时间分限的。如上所论,主要是专门注重有缘。缘深,那境界就难以想像,不是十地等觉菩萨能够揣测的。缘久,那神力就迅速,不是三祇百劫(极漫长)可以伦比的。总之,阿弥陀佛没有增加我的心啊。我心一念离绝凡尘,所以没有圣凡;我心万法顿时圆融,所以没有四土;我心不属时劫所限,所以没有十世刹那;我心不属一方一角,所以没有微尘刹海。我哪里有欠缺呢?只是仗着阿弥陀佛增上因缘,才显发真心罢了。所以净土一门,最简最妙,只是用现前一念无明业识的心,专称阿弥陀佛名号,一心不间断,没有不亲证亲到的。但只怕法门的戏论难忘,生死的心情不迫切,或拿着摩尼(如意)宝珠却当作瓦块,或用指爪去抓虚空。或抠眼瞖使眼睛明亮,或忙于传经口干舌躁。如此类推,不管是对是错,总不是畅达佛的本怀;无论信心还是疑惑,都不能成就三昧。其中偶然有点大智的,知进知退,知存知亡,而没有遇到真正的善知识,没有得到圆满彻悟,没有穷尽极致,没有学到根本要解,想登上永明延寿大师(宋末五代时期的人,净宗六祖)的殿堂,进入楚石梵琦禅师(元明时期的人)的屋室(比喻达到两位高僧的境界),在五浊恶世中,阐扬难信的净土宗,却不是随便的事。昔日灵峰老人(蕅益大师),选定《净土十要》一书,刻印还没有完,乙未年以后,印刷板就散失了。成时我暗自以为净土的书,只有这十种是尽善尽美,所以加上点评,稍作整理,私自把《观经初门》,《弥陀行仪》,这二种附在后面。装订后,倡导流通,而有发大心的信众就来一起完成了。于是成时我合掌礼拜,重新告白说:“净土持名一法,有三大要点。一者,六字洪名,每一念之间,欣愿和厌离具足。如出幽暗的牢狱,投奔帝王家,每一步之间,欣愿和厌离具足。所以万缘纠缠都放下,众苦坚忍不回头,高高置身在莲华中,便是约定了芬陀利华(白莲花)。而娑婆的蝇蛆粪土,太惊恐太可怕。二者,参禅一定不能没有净土作为防范,一旦退堕哪能不寒心?净土一定不能加入禅机,凡情意识稍有可乘,禅净二门就都破灭了。如果能专修净业,不必再涉及其它宗门。冷暖自知,何必强求诤论。三者,一句阿弥陀佛,不是大彻大悟不能完全提起,而最愚笨的也没有一点欠缺。倘若有一点分别,便成了大法的魔殃。只是可贵一心受持佛号,哪还羡慕那依稀的解悟?就像乞丐见到小利太低劣,要赶紧彻底的放下。棒打石人头朴朴响,只论实实在在。以上三个要点,很切合今天的实际,倘若能真实的指点迷津,我愿意舍身供养。十方三世佛,都听到证明我这话。”康熙十七年十月十五日,圆寂在江宁半峰寺。往生三天前,异香回绕室中。(《余学斋集》,《净土十要序》)

清行策(莲宗十祖)

行策,字截流,姓蒋。父亲全昌,是宜兴的老儒生啊,与憨山清公是好友。憨山圆寂三年后,就是天启六年,一天晚上,全昌梦见憨山进房间来然后生下儿子,因此取名叫做梦憨。长大一点,父母相继逝世,行策就发起出世的志向。二十三岁,投奔杭州理安寺箬庵问公出家,不靠枕席有五年,顿悟了佛法本源。问公圆寂后,行策住持报恩寺,遇到同参息庵瑛师,劝他修净业。又遇到钱塘的樵石法师,引导他阅览天台教义,于是同入净室,修法华三昧,本有的智慧顿时通透,彻底通达教义精髓。康熙二年,行策在杭州法华山西溪河边搭茅屋,专修净业,因而取名叫莲柎庵。康熙九年,住持虞山普仁院,提倡兴办莲社,学者都来响应。著有《劝发真信文》说:“念佛三昧,由来已久了。虽说是功效高容易进,但末法时期的修行人,罕见有获得灵验的。原因是信愿不专一,不能导引他的善行,总合归向净土啊。如今既然广泛邀请有善根的伴侣,同修净土法门,如果不是仔细思考后发心,怎么知道出苦的要道?凡是有相同志愿的人,参预这个法会,必须具有真实信心。如果没有真信,虽然念佛持斋,放生修福,只是世间善人,受报转生善处享受世间快乐。正当受快乐时,就是造业,造业以后,必然堕落恶道受苦,正眼看他,比那一阐提(断善根)旃陀罗(最低贱)等辈,仅差一步而已。这样的信心,哪里是真实的呢?所谓真信就是,第一要相信‘心佛众生,三无差别’,我是没有修成的佛,阿弥陀佛是已修成的佛,但觉性是没有差别的。我虽然迷惑颠倒,觉性并没有消失;我虽然不断轮回,觉性并没有动过。所以说一念回光反照,便同本有的一样啊。其次要相信我是理性佛、名字佛,阿弥陀佛是究竟佛,心性虽然没差别,地位却有天渊的不同。若不专念阿弥陀佛,求生极乐国,必定随业力轮回,受苦无量无边。所谓法身轮回五道,不叫做佛,叫做众生了。再其次要相信我虽然业障深重,长久处在苦的世界里,却是阿弥陀佛心内的众生。阿弥陀佛虽然万德庄严,远在十万亿佛土之外,却是我心内的佛。既然是心性没有差别,自然感应道交,如磁石吸铁,没有什么可疑的。所谓‘忆佛念佛,现前未来必定见佛’,距离佛就不远了啊。具备了如上所说的真信,虽然只有一毫的善念,一微尘的福德,都可以回向西方极乐世界,庄严净土。何况持斋守戒,放生布施,读诵大乘经典,供养三宝,种种善行,怎么能不够净土资粮呢?但因为信得不真,于是就沦为有漏功德。所以如今的修行,没有别的技巧,只是在十二个时辰中,增加这三种真信,那一切的作为,就功不唐捐了。”行策又曾经举办精进七期法会,作文书公示众人说:“七天持名念佛,贵在一心不乱,没有间断没有杂念,不是一定要以快念多念为胜啊。但不缓不急,紧密持念下去,使心中一句佛号,历历分明,穿衣吃饭,行住坐卧,一句六字洪名,绵密不断,如呼吸一样,既不散乱,也不沉没。这样的持名,可算是在事相上能一心精进的了。若是能体会到万法如一,没有两种相。所谓众生与佛不二,自己与他人不二,因与果不二,依报与正报不二,净与秽不二,苦与乐不二,忻愿与厌离不二,取与舍不二,菩提与烦恼不二,生死与涅槃不二。这些对立的两种二法,都是同一相,一道清净,不用勉强安排,只是如实体会。体会到极处,与自己的本心,忽然契合,才知道穿衣吃饭,总是三昧,嬉笑怒骂,无非都是佛事,一心或乱心,终究成为戏论,十二个时辰中,要找到丝毫的差异相也不可得。这样的了悟通达,才是真正的学道人,一心精进持名念佛啊。前一心(事一心不乱)似乎很难其实容易,后一心(理一心不乱)似乎容易其实很难,只要能前一心的,往生必定无疑,同时能够后一心的,上品可以达到。不过这两种一心,都是博地凡夫边上的事,凡是有心的人,都可以修学。同堂的出家在家,各自须要努力身心,近的就是七天内,远的就是一生中,常有这样的信,常修这样的行。纵然不能证悟,种的因也很强,莲华宫中托生的品位,一定不在中下了。”行策住普仁寺十三年,直到康熙二十一年七月九日往生,享年五十五岁。当时有叫孙翰的,病死了,一昼夜又醒来,说:“我被冥司勾去,押在阎罗殿下。黑暗中,忽然看光明照满天,香华布满空中,阎罗拜倒在地,礼迎西归大师。问大师是什么人,说是叫截流啊。我因为大师的光照,遂后得以放回。”同一天,有吴氏的儿子病死,过了一晚又活过来,述说他见到的,也如孙翰讲的一样。(《余学斋集》,《净土约说》)

清海润(长泾僧)

海润,字西一,是淮安山阳人。康熙二十九年三月,到江宁华山,年仅二十岁出头,众人问:“修什么法门?”海润回答:“念佛。”问:“来这里干什么?”回答:“我为生死的事来。四月初一午时,就去了。”众人问:“去哪里?”回答:“到时候就见到了。”到期,众人忽然看见山顶上火光冲天,急忙去看,见海润盘坐在贵人峰,火从眼耳口鼻中冒出,燃烧着他的身体。良久,全身还是端直,火烧完也不倒。当时无锡长泾,有一庵,有一个僧人,愚笨没有别的特长,只是念佛而已。有一天,告诉众人说:“我明天就走了。”到第二天,问徒弟:“到中午了吗?”徒弟说:“没有。”他说:“再等等。”过了一会儿,又问,徒弟说:“到了。”僧人就盘坐好,口中自己冒出火,焚烧了他的身体。(《息庐剩言》)

清指南

指南,是苏州常熟人。住在东塔吴王庵,整天静坐默默念佛。别人给他钱,转手就布施给其他人。性情坦率,对一切事都没有牵挂。芝塘里有善士数人,一直皈心指南,康熙三十年六月,他们进城拜见指南,指南对他们说:“下月五日,与各位施主告别。”众人如期前往,指南没有别的话语,只劝众人专心念佛,盘坐往生了。(《净土约说后跋》)

清超城

超城,字霞标,是徽州人,姓汪。最初礼拜一宝师,剃度在常州南岳寺,然后到杭州南涧寺,受具足戒在天笠寺珍公处,参“父母未生我之前”的话头。一天,听到打板的声音,有省悟,作偈语呈献给珍公,珍公点头认可。从此参禅机锋迅捷灵利,随口说法,都能成为章句。后来到华顶山,开发深云庵的旧址,潜修净业。总兵蓝公感应到异常的梦,出金银相助。深云庵修复,就交给广润镜师,超城自己回到南涧寺。不久住到金坛东禅寺,受县里人李肖岩请求,开发净土寺。康熙三十四年秋,净土寺建成,就请虞山的身叶萃师接手住持。当年十月六日,身叶萃来到,超城设茶会告别护法信众,激励劝导很深切。超城堆积木柴成座位,将要焚身供佛,先到大雄宝殿上香,说偈语:“漱口佛不喜闻,总是乞儿伎俩。直须念兹在兹,方为现大人相。”然后登上座位开示众人说:“昔日世尊在涅槃会上,用手抚摩胸膛,告诉众人:‘你们好好看看我的紫磨金色身,瞻仰够了,不要后悔。若是认为我灭度了,不是我的弟子;若是认为我不灭度,也不是我的弟子。’当时百万亿的大众,全都契悟了。各位仁者,看看这一群追随邪追逐恶的汉子,万劫没有解脱的时候。殊不知黄面(释迦)老人,四十九年,说得天华乱坠,终究是一场虚设,直到最后关头,至死命根不断。上座我忍不住要笑,今天就别具一格,使眼前的大众,个个如龙得水去吧。”说着展开两手说:“你们好好看看我的四大(地水为风指身体)本来是空,五蕴(色受想行识指感受)不是实有,离了这有漏的壳子,毕竟在哪里与各位相见?若是说我灭度,是我的同流;若是说我不灭度,也是我的同流,为什么?大海若是不接纳,百川应该倒流回去。”超城说着起身,引领众人绕佛,走到堆积柴禾的地方,登上座位,又问众人:“高峰妙禅师说:‘满大地是个火坑,得什么三昧,不会被烧掉?’大众试试回答一个转语(禅宗机锋语),东禅寺格师说:‘正是老弟受用处。’我举手笑道:‘谢和尚证明。’遂后拍掌,说长偈一首,用双手举起两烛台说:‘这个是金台呢,还是银台呢?直接了当,便知自性弥陀,共证药王三昧。”于是合掌,三遍唱念南无莲池海会佛菩萨。举焟烛点火,瞬间大火燃烧,众人围绕念诵《阿弥陀经》,念到“今现在说法”,超城高声说:“停住。”接着,又展开两手,劈开火焰,出示全身,端坐往生,享年三十五岁。东禅寺格师,是他的同门,写下所见所闻作为传记,各方传诵。(《霞标禅师传》,《焚身说法记》)

清明宏

明宏,字梅芳,是杭州人。刚成年,父亲为他娶妻,他不愿意就逃走了,母亲哭泣,双眼失明。后来父母相继离世,才剃度在绍兴柯桥弥陀庵。接着出外参访,修习天台教观,坐禅有省悟。后来在天台万年寺阅读藏经,时间久了,两眼都因疲劳损伤,他说:“这是我违背双亲慈念的果报啊。”从此一心念佛,寒暑不间断,曾说:“我因失明,得大利益。”平时随身只有一饭钵一拐杖,居住没有固定处,得到的供养,随时施舍给贫穷的人。思齐贤公与明宏有交往,曾说明宏决定往生净土,认为明宏有三真,真解脱,真干净,真精进啊。雍正五年九月,贤公在梵天寺,举办念佛七期,招明宏入社,当时明宏患痢疾,但持名念佛没有一点懈怠。七期打完,去无锡斋僧馆,病情加重。有一天,告诉所有信众,定好明天要走,众人第二天到来,明宏就起坐念佛,合掌往生了。(《思齐大师遗稿》)

清明德

明德,字圣眼,姓马,是杭州海宁人。四岁时,出家梵天寺,十六岁,剃发,性情孤僻,不喜欢世间事务。三十六岁,要拜律师求戒,忽然得喘病,越来越重。有徒弟孙一苇,请数位僧人在寺里开净业堂,思齐寺的贤公也来参与了。堂的左侧,就是明德的卧室,每天听到众人念佛号,常默默地随着念。不久自知时至,叫一苇请众僧到床前,齐声唱佛。过了一会儿,叫停止,对贤公说:“愿师父开示我。”贤公说:“你要放下万缘,一心念佛。了生脱死,就在这一时,应更加努力。”明德于是和众人一起念佛名号。又发四宏誓愿,十分恳切,到夜半,佛声刚完,才开始念观音圣号,明德就转身闭目往生了。这时是雍正七年十二月廿六日。(《思齐大师遗稿》)

清实贤(莲宗十一祖)

实贤,字思齐,号省庵,是常熟时氏的后人。从小不沾荤腥,出家后,参“念佛者是谁”,有省悟,说:“我梦醒了。”闭关在真寂寺三年,白天阅览藏经,晚上念诵佛号。到鄮山礼拜阿育王塔,曾经在佛的涅槃日,大力召集信众,广修供养。在佛前燃指,发四十八大愿,终于感应到舍利放光。作《劝发菩提心文》,激厉四众,读诵的人多有读到痛哭的。那文章说:“曾经听说入道的要门,发心为第一;修行的急务,立愿为首要。愿立下那众生可以度;心发起那佛道才能成。如果不发起广大的心,立下坚固的愿,那纵然经过无量的劫,也依然还是在轮回,虽然有点修行,总是徒劳辛苦。所以《华严经》说:‘忘失菩提心。修诸善法。是名魔业。’忘掉菩提心尚且是魔业,何况没有发菩提心呢?所以知道要想成佛,必先具备发菩萨愿,不可延缓啊。但是心愿的差别,那现出的相就多了,现今为大众略说一说。相有八种,所谓邪、正、真、伪、大、小、偏、圆。世上有那种修行人,修行总是,不深究自心,只是知道外面的事务。或者追求利养,或者喜好名闻,或者贪图现世的欲乐,或者奢望未来的果报,这样的发心,就叫做邪。既不追求利养名闻,又不贪图欲乐果报,只为解脱生死,证悟菩提,这样的发心,就叫做正。每一念都是上求佛道,每一心都是下化众生,听到佛路长远,不会退却;看到众生难度,不会厌倦。就如登上万仞的高山,必须终极山顶;就如登上九层的高塔,必须直奔塔颠,这样的发心,就叫做真。有罪不忏悔,有过不消除,内在浊外在清,开始勤苦最终懈怠,虽然有好心,但被名利所夹杂;虽然有善法,但被罪业所染污,这样的发心,就叫做伪。众生界度尽,我的愿才尽;菩提道达成,我的愿才成,这样的发心,就叫做大。观察三界如牢狱,看待生死如怨家,只期望自度,不想度他人,这样的发心,就叫做小。若是在心外认为有众生,以及佛道,愿意度脱愿意成就,功勋不忘,知见不灭,这样的发心,就叫做偏。知道自性是众生,所以愿意度脱;自性是佛道,所以愿意成就,不见任何一法离开心却另有。以虚空的心,发虚空的愿,修虚空的行,证虚空的果,也没有虚空的相可得,这样的发心,就叫做圆。知道这八种差别,就知道审察;知道审察,就知道去掉和取得;知道去掉和取得,就可以发心。什么是审察?就是我的发心,在这八种中,是邪是正?是真是伪?是大是小?是偏是圆?什么是去掉和取得?所谓去邪,去伪,去小,去偏;取正,取真,取大,取圆,这样的发心,才能叫做真正发菩提心啊。这菩提心,是善法中的王,必须因缘,才能发起。现今说因缘,大概有十种,是哪种十种呢?一者,念佛的重恩。二者,念父母的恩。三者,念师长的恩。四者,念施主的恩。五者,念众生的恩。六者,念生死的苦。七者,尊重自己的灵性。八者,忏悔业障。九者,求生净土。十者,为了使正法能久住。为什么说念佛重恩?因为我释迦如来,从初发心,为了我等众生,行菩萨道,经过无量的劫,受尽各种苦。我造业时,佛就哀怜,方便教化,而我愚痴,不知信受。我堕地狱,佛更悲痛,要代替我受苦,而我业重,不能救拔。我生人道,佛用方便,使我种善根,世世生生,追随着我,时刻不忘我。佛最初出世,我还在沉沦,如今我得人身,佛已经灭度,什么罪让我生在末法?什么福让我能出家?什么障碍让我不见金身?什么幸运让我遇到舍利?这样的思惟,如果过去没种善根,怎么能听到佛法?听不到佛法,哪里知道常受佛恩?这个恩这个德,高山难以比喻。自己不发广大心,行菩萨道,建立佛法,救度众生,纵然是粉身碎骨,岂能报答?这是发菩提心的第一因缘啊。为什么说念父母恩?因为哀哀父母,生我辛劳,十月怀胎,三年乳哺,才能成人,指望继承家风,传承香火。但如今我等已经出家,就叫做释子,衣食不供给,祭拜也不管,活着不能赡养他们的身体,死后不能引导他们的神灵。对世间就是大损失,对出世又没有实益,两方面都有失掉了,重罪哪里逃?这样的思惟,只有百劫千生,常行佛道,十方三世,普度众生。那么不只是一生的父母,而是生生世世的父母,都得到救济。不只是一人的父母,而是人人的父母,都可以超升。这是发菩提心的第二因缘啊。为什么说念师长恩?父母虽然生育我的身体,若是没有世间的师长,就不知礼义;若是没有出世的师长,就不解佛法。不知礼义,就同异类一样;不解佛法,就跟俗人有什么不同?如今我们大概知道礼义,略微了解佛法,袈裟披盖形体,戒品沾贴身上。这样的重恩,从师长那里得来,若是求小果,仅仅能够自利,如今为大乘,普愿利益他人,那世出世间的二种师长,都能得到利益。这是发菩提心的第三因缘啊。为什么说念施主恩?因为现今我们日常费用,并不是自己已有的。三餐的粥饭,四季的衣裳,疾病须要医治,身体耗费,这些都是出自他力,拿来为我所用。他是竭力耕种,尚且难以糊口;我却安坐受用,还觉得不称心。他是纺织不停,还是依旧艰难;我却衣服有余,哪里知道爱惜?他是草门蓬屋,困扰终身;我却广厦闲庭,游乐一世。用他的劳苦,供养我的安逸,心里能安稳吗?拿他的利益,滋润自己的身,合乎道理吗?自己不是悲智双运,福慧都庄严,使信众受恩,众生受益,那一粒米一寸丝,就要偿还有分了;地狱饿鬼,就要恶报难逃了。这是发菩提心的第四因缘啊。为什么说念众生恩?因为我与众生,从旷劫(无量劫)以来,生生世世,互相做过父母,彼此有恩情。现今虽然隔世昏迷,互不相识,按理推论,能不报效吗?如今那披毛戴角的动物,怎么知道不是昔日做过它们的子女呢?如今那蠕动蜎飞的昆虫,怎么知道不是曾经做过我们的父母呢?甚至那呼号在地狱下的,挣扎在饿鬼中的,苦痛有谁知道,饥寒向谁倾诉?我虽然见不到听不到,他们必有求救求济,不是经过的不能说这事,不是佛不能说这话,那有邪见的人,怎么能知道这些呢?所以菩萨观察到蝼蚁,都是过去的父母,未来的诸佛,常想利益它们,念念要报它们的恩。这是发菩提心的第五因缘啊。为什么说念生死苦?因为我与众生,从无量劫以来,常在生死轮回,不能解脱。人间或天上,这里或他方,出没有万端,升沉只片刻。黑门(地狱)早上出去晚上就回来,铁窟(地狱)暂时离开很快又进入。登上刀山,就是身体无完肤;攀上剑树,就是寸心都割裂。热铁不管饱,吞下去肝肠尽烂;洋铜不止渴,喝下去骨肉粉碎。利锯肢解(刀锯地狱),断了再续接;巧风猛吹(地狱业风),死了活过来。猛火城中(猛火地狱),忍心听那鬼哭狼嗥的惨叫?煎熬盘里(煎熬地狱),谁来闻那痛苦不堪的呻吟?冰冻刚刚凝固(冰冻地狱),那像青莲结蕊;血肉已经分裂(分裂地狱),身如红藕华开。一夜间的生死,地下常常经过一万遍;片刻的苦痛,人间已过百年了。频频劳烦地狱的鬼差,谁信阎罗老翁的教诫。受地狱罪罚时知道苦,虽然悔恨怎么么来得及?脱离地狱还是遗忘,那造业也依旧如故。心没有恒常的主人,类似商家而到处奔忙;身没有固定的形体,好像房屋而频频搬家。大千世界无量劫,难以穷尽有多少轮回的身;四海翻腾的波涛,谁计算得清生死别离的泪?累累堆积的白骨,超过那高山;茫茫无边的横尸,多过那大地,假使不听到佛的话语,这事谁能见到谁能明白?没有看到佛经,这理怎么知道怎么醒觉?那就像先前一样贪恋,仍旧痴迷,但只恐怕是万劫千生,一错百错。人身难得而容易失掉,时光过去而难再追回。轮回的道路迷茫,生死的别离长久。三途的恶报,还是自己承受,痛得说不出来,谁能代替呢?所以应该断掉生死的河流,出离爱欲的大海,自己和他人都得救济,一同登上解脱的彼岸,无量劫以来最殊荣的功勋,在此一举。这是发菩提心的第六因缘啊。为什么说尊重己灵?因为我们现前这一心,当下与释迦如来没有分别。那为什么说世尊无量劫以来,早已成就正觉,而我等昏迷颠倒,还是凡夫呢?再说我世尊具有无量神通智慧,功德庄严,而我等只有无量业力紧系的烦恼,生死缠缚,心性是一样的,但迷和悟有天渊的差别。譬如无价的宝珠,埋没在淤泥里,就当作瓦砾,不加爱重。所以应该用无量的善法,对治烦恼,修德有功效,性德才能显现。如宝珠被洗净,悬挂在高处,光明透亮,映照一切。才能不辜负佛的教化,不辜负自己的灵性。这是发菩提心的第七因缘啊。为什么说忏悔业障?经上说:“犯一吉罗(很轻的一种罪),如四天王寿五百岁堕泥犁(地狱)中。”吉罗小罪,尚且有这样的果报,何况重罪呢?那果报就难说了。如今我等平常日用中,一举一动,常常违戒律,一餐一水,频频犯尸罗(戒)。一天犯的戒,就是无量无边,何况终身多劫呢?所造的罪,更是不可说了。就拿五戒来说 ,十人就有九人犯,显露的少隐藏的多。五戒名叫优婆塞戒,尚且不能完全具足,何况沙弥比丘菩萨等戒呢?又不必说了。若不痛心自己和他人,悲叹自己和他人,身与口都真真切切,声泪俱下,为普遍众生,求哀忏悔,那千生万劫,恶报难逃。这是发菩提心的第八因缘啊。为什么说求生净土?因为在这个世界修行,进步太难;往生净土,成佛很容易。容易,所以一生可以达到;太难,所以多少劫也不成。因此过去的圣贤,人人志愿往生;千万的经论,处处指向净土。末法时期的修行,没有超过这个法门的。然而经上说少善根不能往生,多福德才能达到。说到多福德,没有比执持名号更多;说到多善根,没有比发广大心更多。所以短时间念佛,胜过百年的布施;一旦发起大心,超过无数劫的修行。因为念佛,本来是要作佛,大心不发起,那么虽然念佛有什么用?发心,原本是为修行,不求往生净土,那么虽然发心也容易退。种下菩提种,用念佛的犁耕耘,道果自然增长,乘着大愿船,进入净土的大海,净土决定往生。这是发菩提心的第九因缘啊。为什么说要使正法久住?因为我世尊无量劫以来,为了我等众生,修菩提道,多难行也能行,多难忍也能忍,因圆果满,终于成佛。成佛以后,教化因缘完成,进入涅槃,正法像法各五百年,都已灭尽,仅存末法一万年,有经教没有圣人,邪正不分,是非不辨,人我竞争,追名逐利。不知佛是什么人,法是什么义,僧是什么名,衰残到这种地步,实在不忍说,每当想到这里,不觉潸然泪下。我身为佛子,却不能报恩,内在不能利益自己,外在不能利益他人,活着不能利益当时,死了不能利益后代,极重极重的罪人,不是我是谁?因此痛不可忍,却不知怎么办,顿时忘了自己粗鄙陋劣,忽然发起大心,与各位善友一起,同到道场,表达忏悔,建立这个法会。发四十八大愿,每一愿要度众生;期望百千劫的深心,每一心都作佛。直到这一生结束,誓愿归向安养国(极乐世界),登上九品莲花,乘愿再回娑婆世界,使得佛日重新辉煌,法门再兴阐扬,澄清这里的僧海,教化东方的人民,劫运更往后延,正法得以久住。这一点点真实的苦心,就是发菩提心的第十因缘啊。这样的十个因缘都清楚了,八法(邪、正、真、伪、大、小、偏、圆)都知道了,去向就有门路了,开发就有目的地了。唯愿大众怜愍我的愚诚,怜愍我的苦志,共同立下这个愿,共同发起这个心。没有发起的从今发起,已经发起的更加增长,已经增长的从今要他相续不断。不可以怕困难而退怯,不可以觉得容易而轻视,不可以求快而不持久,不可以懈怠而忘了勇猛,不可以因为愚钝而总是没信心,不可以认为善根浅而鄙薄自己往生无份。譬如种树,种久了根虽然浅也一天比一天深;又如磨刀,磨久了刀虽然钝就成了利器,怎么可以因为浅就不种,任它自己干枯呢?因为钝就不磨,放弃不用呢?又如果认为修行是苦,却不知懈怠尤其是苦。修行的勤劳是暂时的,安乐是永远的;懈怠却是偷享安逸一世,受苦多生累劫。何况以净土为航船,那么何必发愁退转?又有无生作为忍力,那么何必忧虑艰难?不要说一念太轻微,不要认为虚愿没有益处,心真事就是确实的,愿广行就是深切的。虚空不是最大,心王才是最大;金刚不是最坚,愿力才是最坚。大众真的能不舍弃我说的话,那么菩提眷属,从此就联姻了,莲社盟约,从今就缔结了。但愿共同往生净土,共同见到弥陀,共同度化众生,共同成就正觉。”实贤(省庵)晚年住在杭州仙林寺。雍正七年,结盟莲社,对大众作文发誓,以命终为期限。每天的功课定为二十分,十分持名念佛,九分作观想,一分礼忏。他对修禅的人作念佛偈说:“一句弥陀,头则(第一)公案。无别商量,直下便判。如大火聚,触之则烧。如太阿剑(神剑),撄(触到)之则烂。八万四千法藏,六字全收。千七百只葛藤(公案),一刀齐断。任他佛不喜闻,我自心心忆念。请君不必多言,只要一心不乱。”雍正十一年腊月八日,告诉弟子说:“明年四月,我就走了。”遂后闭关在一室中,每天念佛名号十万声。第二年四月十二日,告诉信众说:“月初以来,再次见到西方三圣,将要往生了吗?”于是写偈语告别众人。第二天,不吃不喝,闭目端正坐着,五更时,沐浴更衣。十四日,将到中午,面向西方往生了。送别的人成群结队的来,实贤忽然睁眼说:“我去了就来。生死事大,各自净心念佛就可以了。”合掌连续念佛,遂后往生,享年四十九岁。(《思齐大师遗稿》,《僧素风述》)

清明悟

明悟,字丙元,是黄州人。早年,出家在仁寿庵,受戒在归元寺。参遍各方,了悟心法,受到皋亭山(属杭州)佛日寺璇鉴和尚的嘱托。主持赤吴江长庆寺、苏州珠明寺、石门崇庆寺、皋亭佛日寺等,最后终老在苏州的龙兴寺。晚年精修净业,昼夜不间断。乾隆十七年正月九日,寺中供天祈福,明悟对众人说:“各位保重,我在上元节(正月十五)前应当走了。”到十四日,作偈语说:“山僧年望七,诸缘事已毕。自入涅槃门,不露真消息。”于是取热水沐浴更衣,叫众人称念佛名,到中午就往生了,享年六十九岁。(《僧鹤峰述》)

清德峻

德峻,字广闻,一字苍岩,是苏州人。出家在城中的妙隐庵。参遍各方,继承曹洞宗,住持杭州回龙真寂寺,后来回到盘溪小灵隐寺闭关。先后数年,精修净业,在定中两度见到佛。出关后,就建造一丈六的弥陀像,刻印《净土或问》,引导人们念佛。当时应众人邀请,主办瑜伽焰口法会,屡次有感应。得到的布施,没有启用过,常常献出,广修佛事。乾隆二十八年九月,德峻微微示现喘病,召集学徒,称念佛名号七天。当天午后,要众人到大殿焚香,沐浴更衣,端坐念佛名号就往生了,享年八十五岁。(《僧鹤峰述》)

清闻言

闻言,字超然,姓费,是嘉兴桐乡人。从小不喜欢荤肉,好打坐入定。七岁时,到灵隐山祇园庵出家。为人淳朴,在云林寺硕揆志禅师处受具足戒,朝夕受教。闻言说:“我是钝根人,不善长参究,只知道念佛而已。”师父说:“念佛也可以了脱生死。”闻言依师父教导奉行,精进严修戒律,每天早晚,唯有持念佛号,不问别的事。乾隆二年六月二日,忽然召集徒众,对他们说:“我走了,你们念佛送我吧。”接着说偈语:“‘吾年七十七,世缘俱已毕。坐断两头关,得个真消息。’且说如何是真消息呢?”说完合掌,端坐往生了。(《云林寺志》)

清道彻

道彻,钱塘人。出家在半山岭安隐寺,最初参访崇福高旻寺的各位老师,启发了本有的自性,然后专修净业。住在杭州北门外四十里的打饭桥,文殊庵中,定期闭关,房间里没有别的东西,只有一桌一床而已。刚闭关几天就生病了,很疲倦,自己振作说:“念佛正是为了生死解脱,怎么能因病废止了呢?”持念佛名更迫切。不久金光照进房间,光中佛为道彻按摩头顶,病就霍然痊愈。于是得到念佛三昧,行住坐卧,没有异念,这样经过三年,在三月十五出关,上座说法完毕,对众人说:“我要在七月十五后回归西方净土,你们可以来送行。”到期,众人都来会集,道彻正举办盂兰盆会,众人来了,提起先前的话,道彻说:“有这事,住下来,等一等。”第二天,请他熟悉的崇福僧人,嘱托庵中住持。又过一天,设斋会告别众人,到了中午,道彻进入龛中(小阁子),闭目往生,顷刻又醒来,对众人说:“与各位远别,能没有一句话?娑婆世界的苦,不可说,不可说。极乐世界的乐,不可说,不可说。倘若能记忆,只要念阿弥陀佛,不久就相见了。错过这一生,在漫漫长夜中轮回,痛心啊痛心啊。”说完就往生了,享年四十八岁,事情发生在乾隆十九年。(《僧旅亭述》)

清成注

成注,字杲彻,姓郭,是徐州铜山人。少年出家,二十岁,受具足戒在宝华山。遍参各方大德,继承天童石吼彻公的法,后来专修净业。乾隆十二年,住持苏州狮林寺。皇上南巡,来到他住持的寺院,赐他名号画禅。成注每天率领众人四会唱念佛名。往往烛完香烬,众人全都退散,成注的佛声仍然不断。当时应众人的邀请演讲瑜伽焰口法会,得到的布施供养,交给寺院的监院(监管寺院的僧人),充作修造寺院的费用,不久,堂廊焕然一新,恢复原貌。成注半夜修行大悲忏法,从不睡觉,有一天,正在持念佛名,木鱼落在地上,忽然有省悟,从此随口说偈,好像过去世就熟悉的。成注曾经开示众人说:“脚蹋无生路,四面何回互。推出众人前,分明绝举扬。本来真面目,万事皆具足。触著与磕著,处处超佛祖。更有念佛亲,西方胜境真。莲胎保养处,不隔一毫尘。若人达此意,不劳向外寻。业识消磨尽,往生即此心。华开亲见佛,万象尽回春。”见有居士来请问佛法的,成注就说:“娑婆世界苦,何不随我去西方极乐世界呢?”乾隆三十四年四月,拉痢疾,病倒不久,有一天,召唤侍者说:“扶我起来。”要橘饼汤喝,随后正念往生,享年七十三岁。(《画禅寺杂录》,《僧宏通述》)

清了庵

了庵,不清楚他的出身。游历丛林寺院,参究很迫切,晚年修净业,到汉口,安住栖隐寺。居民严氏买林园奉献,不久了庵生病,对严氏说:“送我回江南吧。”严氏准备好船,送到金山寺,再回到江宁某寺。有一天,了庵堆积木柴在庭院,坐在上面,连连称念阿弥陀佛。召集众人点火,众人不愿意,了庵催促,有人送上一炷香。了庵取来向鼻间吹,火从鼻出,燃烧面门,肉一片片落下。了庵唱念佛号声不断,而火烧得更炽烈。人们隐隐听到佛号声向西方空中移动过去,顷刻间寂静下来。了庵遗言要他的弟子磨遗骨为粉,喂江里的鱼,使鱼能结净土的缘,弟子听从了。(《僧旅亭述》)

清实定(际会)

实定,字闻学,姓张,是松江上海人。二十多岁,出家天台万年寺,遍参各方,启悟了心的法要,不久主持天目禅原寺,晚年到苏州,住持文星阁。实定曾经说:“悟达本源的人,功德不如佛圣,能生净土,果行才能圆满。”所以实定常常提倡念佛法门,著写净土诗一百零八首。又说:“诸佛的法身,包含十方世界。经上说:‘云何是中更容他物?’(哪里还有别的东西)当下超出限量,迥然断绝去与来,是心作佛,是心是佛,念念都是佛出世,念念都是佛灭度,念念都是无生,念念都是往生,不管任何的明白,任何的显现,统统是一句阿弥陀佛,才是真实的念佛人啊。”乾隆四十二年,回到江阴香山寺。十二月,实定生病,第二年正月三日,病到第七天了,早晨起来,对弟子说:“哪一天立春?”回答:“后四天。”又问:“今天是什么日子?”回答:“甲子。”实定说:“今天好。”于是起坐,嘱咐后事完毕,继续躺下。到黄昏时起来,呼唤众人来,吩咐准备开水洗手多次,连连称念阿弥陀佛。众人请他说偈语,实定口头上说:“继祖传灯接虚响,开堂说法鬼打锣。鼻孔今朝拈正了,莲华池上见弥陀。”说完偈语,寂静下来,众人呼唤,实定已经往生了,享年六十七岁。他的继承弟子际会,字旅亭,也修念佛三昧。临终作偈语告别众人,吉祥的往生了。(《二林居后集》)

清实圆

实圆,是松江人。年少就有出世的志向,十八九岁时,父母将要为他娶妻,已有多日了。实圆夜里逃到一寺,求主持僧为他剃发后,紧接着就到宝华山,受具足戒。他家控告僧人到官府,官府指使僧人查找,实圆穿着僧服回来,说:“我的头发已经去除了,来不及了。”他父母把他关闭在一室内,他就日常盘坐,不吃不睡,无可奈何,父母就听任他出家了。松江城有僧人闭关,礼拜《华严经》,闭关没有完,就往生了,实圆为他办理了后事。然后到金山,修行般舟三昧,满一百天。乾隆二十五年,住在常州天宁寺,进入念佛堂,昼夜念佛不断。二十八年三月,略微示现病态,召集众人唱念佛名号,把所有的存钱布施。过了三天,沐浴后具足威仪,随众人进入佛堂,盘坐好,念佛往生了。(《僧正琦述》)

清恒一

恒一,字圣学,姓沈,是常州武进人。出家在穹窿山(属苏州)的茅篷。最初参访扬州的高旻寺,然后修习天台宗,通达天台教法。曾经住在苏州文星阁,得了咯血的病,又到杭州半山显义院。恒一病重,定期举办法会供斋饭,告别各位道友,唱念西方佛名就往生了。恒一曾经说某庵的僧人,放任不持戒,恒一同戒友规劝他,不听。后来僧人病重,叫他的道友来说:“不听你的话,所以落到这种地步,如今怎么办?”道友说:“西方的阿弥陀佛,本来有大誓愿,造业众生,十念念佛,都得到接引,你能信吗?”僧说:“信,但力气不够,怎么办?”道友说:“没关系。”摆设阿弥陀佛像在床的西边,叫他专注佛像不要动。点燃香炉,为他唱念佛名,握病人的手,让他谛听。就这样经过三天三夜,病人忽然坐起来,谢谢他的道友说:“蒙佛接引,能中品往生了。”举手告别往生了。(《僧净云述》)

清慧端

慧端,不清楚他的来历。住在杭州理安寺,每天念佛名号数万,后来住持绍兴善福庵。有一天,要同修僧人澄谷,与其他僧人五六人,到庵里来唱念佛名。刚到中午,忽然举手高声唱念数声,屹然不动往生了,享年二十多岁。(《僧澄谷述》)

清法真

法真,字朗如,是瑞州高安人。受灌溪寺元文和尚剃度,受具足戒后,云游到岭南,住丹霞山最久。平时潜心修净土,有一天,偶然与修禅的讨论到无字公案,积存很久的疑惑,豁然有悟。到海幢寺礼拜正目老人,禅宗机语很契合,于是得到印可。乾隆二十年,众人请法真主持海幢寺,提倡禅宗,并宏扬净业。晚年,推掉寺院的事务,闭关在寺的东边,专念佛号,寒暑不松懈长达八年。曾经有偈语说:“百八轮珠昼夜提,芙蕖渐渐出深泥。轮珠掷却芙蕖放,古佛元来不在西。”三十八年九月初,示现微病。十一日黄昏,召集弟子嘱咐后事。第二天的午时,会集众人唱念佛名,香烧过二寸多,法真自己念诵《小净土文》(慈云忏主净土文),不到一半就往生了。(《僧杲堂述》)

清佛安

佛安,字誓愿,是苏州人。三十多岁时,邻家杀猪,掏出猪的内脏,上面有文字是“曹操”,佛安震惊,当时就发心,投奔上津桥天竺庵出家为僧。后来住持北濠大王庙,以念佛为功课。得到布施的钱,就买香华供佛,放生鱼鸟。乾隆四十一年三月,有病态,派徒弟前往狮林寺,请僧人礼拜净土忏三天,办瑜伽焰口法会一坛。期满,第二天设斋筵召待客人作为告别,称念佛名号,他的徒弟跟随和唱,烧香三炷,到中午,佛安说:“行了。”端坐往生。平常偶然作诗,劝人回向,末后有诗说:“西方世界妙莲台,观里分明一朵开。赤白青黄无异色,心心唯愿见如来。”又说:“莫道西方路正遥,只今弹指上金桥。弥陀接引微微笑,赞尔娑婆戒行高。”(僧修学述)

议论说:“佛法传入中国,从汉朝到晋朝,多是传经解义。到了慧远公,才兴建白莲社,修念佛三昧,自利利人,后世说净土法门的,归根是在慧远公。祖师达摩西来,直指本心,曹溪六祖说法,疏远净土,这却是最上一乘的根机,杜绝种种方便法。到了天台智者、永明延寿、天如惟则、梵琦楚石等大师,既悟到无生的旨意,又开念佛的法门,岂不是圆融性相,兼摄三乘吗?那所谓出家,不只是辞别亲人割舍爱恋而已,其实是要出三界的家啊。能往生极乐世界,是真出家。像前面说的大师们,或由禅转入净土,或见阿弥陀佛明心,掉转回身在娑婆世界的污泥中,像蝉蜕一样脱离轮回的苦,这也是极其尽到大丈夫的能事了。

刘宋慧木

慧木,姓傅。十一岁,出家,住梁郡筑弋村寺,每天诵读《大品般若经》,多有灵异。曾经梦到西方净土,见一浴池,有莲华,所有化生的人,排列坐在里面。事后请法师受戒,忽然在坛所,见天地晃然都是黄金色。有一天,慧木与大众共同礼拜无量寿佛,伏在地上不起来。有人用脚碰他问怎么回事,慧木回答说:“当我伏地时,觉得自身到了安养国,佛为我讲说《小品般若经》,已讲到四卷。因被脚碰就醒了,实在悔恨。”宋元嘉十四年,这时慧木已六十九岁,后来不知去向。(《法苑珠林》)

刘宋法盛

法盛,姓聂,是清河人。宋元嘉十四年,法盛已七十岁了,出家在金陵建福寺。才识敏悟,对同修昙敬、昙爱说:“我立身行道,志在西方净土。”元嘉十六年九月二十七日,法盛塔下礼拜佛,晚上生病,越来越重。当月的月末晚上,法盛打盹儿,见如来从空中下来,与二大士谈论二乘法,光明显耀,寺院众人都惊奇。法盛为大家细说他见到的,说完往生,享年七十二岁。(《比丘尼传》)

唐净真

净真,是唐时人。住在长安积善寺,穿衲衣乞食,念诵《金刚经》十万遍,专心念佛。有一天,对弟子说:“五个月内,十度见到佛,两度见到宝莲华上童子游戏,我已得上品往生了。”说完,盘坐往生,祥光充满寺院。(《佛祖统纪》)

唐法藏

法藏,是唐时人,住在金陵。勤恳专志念佛,夜里见到佛菩萨的光明照耀寺院,安然往生。(《佛祖统纪》)

宋悟性

悟性,是宋时人。住在庐山,专志念佛,求生西方净土。忽然听到空中有音乐声,对身边的人说:“我已得到中品往生了。见到的同修念佛精进的,都有莲华等待他的往生。”说完往生。(《佛祖统纪》)

宋能奉

能奉,钱塘人,专修净业,常见佛光照耀自己身上。有一天没有病态,告诉他的徒弟说:“我往生的时间到了。”过了一会儿,众人听到念诵佛号的声音强烈,前去看视,能奉已经合掌面向西方坐着往生了。这时异香满室,有音乐声隐隐的向西去了。(《佛祖统纪》)

宋慧安

慧安,是明州人,住在小溪杨氏庵。专修西方净土,念诵《金刚经》,寒暑不停,常在室中,见到佛光照下来。有一天示现病态,端正盘坐,劝戒众人不要喧哗,过了一会儿说:“佛来了。”要众人唱念佛名,迅速往生了,享年九十六岁。(《佛祖统纪》)

明袾锦

袾锦,字太素,姓汤,是杭州人。依归同县的沈生,就是莲池大师啊(净土八祖)。莲池大师出家时,祩锦才十九岁,有人劝祩锦去阻拦莲池大师出家,祩锦说:“常听他说生死事大,去阻拦他,是耽误他啊,不可以。”到四十七岁时,也出家了,受具足戒,德行谨严,虔诚修净业。万历四十二年,生病,临终时,忽然对侍者说:“经上说十念往生,快扶我起来。”起来后,就正坐念佛往生,享年六十七岁。(《孝义庵录》)

明广觉

广觉,姓龚,是苏州崇明人。十二岁,就断肉食,受持经咒,朝晚礼拜佛特别恭谨,发誓不嫁人。二十八岁,剃发出家,到杭州,依归孝义庵太素师。精持梵行,纯净不杂,身体弱,刻苦用心,不怕辛劳,不久生病,拒绝医药,一心等待命尽。气息奄奄时,忽然起身,面向西方盘坐。庵主为她摆设弥陀尊像,广觉就注目观看,合掌归命佛。接着洗手,穿上净衣,持念佛珠,端身对着佛像,如入禅定。侍者怕她倒下,用二个枕头扶持她,广觉挥手说:“不用这个。”众人环绕她周围念佛。又挥手说:“我自己能作主,不用劳烦大家。”盘坐不动,经过二昼夜,微弱声音称念佛名号,气息渐渐急促,平静往生了。当时是万历三十九年二月七日,享年三十三岁。(《孝义庵录》)

明成静

成静,字实修,是广州东冈人。自幼就持素斋,后来出家受具足戒,念佛不断,曾经劝信众造栴檀千手千眼大悲观音像。第二年,有微病,预知时至,对弟子说:“千手千眼大悲观世音菩萨,来迎接我,我去极乐世界了。”说完合眼往生。(《观音慈林集》)

清潮音

潮音,姓金,是苏州常熟人。嫁给龚氏,后来守寡,与儿子端吾,一起发心出家。端吾出家为僧后,潮音也到苏州,礼拜比丘尼真如为师。然后回到故里,租屋净修,白天黑夜,大声念佛不断。有一天,示现微病,沐浴后披上衣服,坚持坐在中堂。到傍晚时,计算时间说:“亥时走了。”手放进袖子里,端坐往生了,享年七十三岁。事情发生在清顺治年间。(《潮音事略》)

评论说:“我编辑古时比丘尼修净业有名的,零零落落不过数人,可能记载遗失了吧?或者多是浮沉随俗了,自强振作的少吧?而其中仅仅可以流传的,大概是能严谨持诵,坚定誓愿,临终显现各种瑞相的,记录并传下来,作为修行的正轨吧。

净土圣贤录 卷六 原文

往生比邱第三之五

智旭

智旭。字藕益。姓锺。吴县人。父持白衣大悲咒。梦大士送子而生旭。少以圣学自任。着书辟佛。凡数千言。及阅云栖竹窗随笔。乃焚所着论。年二十。读地藏本愿经发出世志。日诵佛名。天启元年。年二十四。听一法师讲经。疑情忽发。用心参究。已而豁然。寻掩关於吴江。遇疾且殆。始一意求生净土。疾少闲。结坛持往生咒。七日。说偈曰。稽首无量寿。拔业障根本。观世音势至。海众菩萨僧。我迷本智光。妄堕轮回苦。旷劫不暂停。无救无归趣。劣得此人身。仍遭劫浊乱。虽复预僧伦。未入法流水。目击法轮坏。欲挽力未能。良由无始世。不植胜善根。今以决定心。求生极乐土。乘我本誓船。广度沈沦众。我若不往生。不能满所愿。是故於娑婆。毕定应舍离。犹如被溺人。先求疾到岸。乃以方便力。悉拯暴流人。我以至诚心。深心回向心。然臂香三炷。结一七净坛。专持往生咒。惟除食睡时。以此功德力。求决生安养。我若退初心。不向西方者。宁即堕泥犂。令疾生改悔。誓不恋人天。及以无为处。仰愿大威神。力无畏不共。三宝无边德。加被智旭等。折伏使不退。摄受令增长。其后历住温陵漳州石城晟溪长水新安。广宏台教。而归老於灵峰。时诸方禅者。多以净土为权教。遇念佛人必令参究谁字。旭独谓持名一法。即是圆顿心宗。有卓左车者。尝设问言。如何是念佛门中向上一路。如何得离四句绝百非。如何是念佛人最后极则。如何是淆讹处脑后一锤。冀和尚将向来自性弥陀唯心净土等语。撇向一边。亲见如来境界。快说一番。震动大千世界。旭答言。向上一着。非禅非净。即禅即净。才言参究。已是曲为下根。果大丈夫。自应谛信是心作佛。是心是佛。设一念与佛有隔。不名念佛三昧。若念念与佛无间。何劳更问阿谁。净土极则事。无念外之佛。为念所念。无佛外之念。能念於佛。正下手时。便不落四句百非。通身拶入。但见阿弥陀佛一毛孔光。即见十方无量诸佛。但生西方极乐一佛国土。即生十方诸佛净土。此是向上一路。若舍现前弥陀。别言自性弥陀。舍西方净土。别言唯心净土。此是淆讹公案。经云。三贤十圣住果报。唯佛一人居净土。此是脑后一锤。但能深信此门。依信起愿。依愿起行。则念念流出无量如来。徧坐十方微尘国土。转大法轮。照古照今。非为分外。何止震动大千世界。又尝示人云。夫念佛法门。别无奇特。只是深信力行为要耳。佛云若人但念弥陀佛。是名无上深妙禅天台云。四种三昧。同名念佛。念佛三昧。名为三昧中王。云栖云。一句阿弥陀佛。该罗八教。圆摄五宗。可惜如今人将念佛看做浅近勾当谓愚夫愚妇工夫。所以信既不深。行亦不力。终日悠悠。净功莫克。或有巧设方便。欲深明此念佛三昧者。动以参究谁字为向上。殊不知一念现前之心。本自离句绝非。不消作意离绝。即现前一句所念之佛。亦本超情离见。何劳说妙说元。只贵信得及。守得稳。直下念去。或昼夜十万。或五万三万。以决定不缺为准。毕此一生。誓无变改。而不得往生者。三世诸佛便为诳语。一得往生。则永无退转。种种法门。悉得现前。切忌今日张三明日李四。遇着教下人。又思寻章摘句。遇着宗门人。又思参究问答。遇着持律人。又思搭衣用钵。此则头不了。帐不清。岂知念得阿弥陀佛熟。三藏十二部极则教理。都在里许。千七百公案向上机关。亦在里许。三千威仪。八万细行。三聚净戒。亦在里许。真能念佛。放下身心世界。即大布施。真能念佛。不复起贪嗔痴。即大持戒。真能念佛。不计是非人我。即大忍辱。真能念佛。不稍间断夹杂。即大精进。真能念佛。不妄想驰逐。即大禅定。真能念佛。不为他岐所惑。即大智慧。试自简点。若於身心世界。犹未放下。贪嗔痴念。犹自现起。是非人我。犹自挂怀。间断夹杂。犹未除尽。妄想驰逐。犹未永灭。种种他岐。犹能惑志。便不名为真念佛也。要到一心不乱境界。亦无他术。最初下手。须用数珠记得分明。刻定谋程。决定无缺。久久纯熟。不念自念。然后记数亦得。不记数亦得。若初心便要说好看话。要不着相。要学圆融自在。总是信不深。行不力。饶你讲得十二分教。下得千七百公案。皆是生死岸边事。临命终时。决然用不着。顺治十年冬。有疾。遗命阇维后。屑骨和粉。分施禽鱼。结西方缘。明年正月二十一日晨起。病良已。午刻。趺坐绳床向西举手而逝。年五十七。既寂二年。如法阇维。启龛发长覆耳。面如生。门人不忍从遗命。收其骨塔於灵峰(灵峰宗论)。

如会

如会。号妙圆。姓谭。顺天人。少断肉。二十九岁出家。誓行头陀。胁不着席。前后共然六指以忏宿业。炼顶烧臂无算。初至南方。唯事苦行。后为道侣所感发。一心念佛。遂得豁忘身世。见一切缁素。不作寒温语。诲人必猛厉恳切。单己独行。不蓄长物。夏弃冬衣。冬尽舍夏。尝在水草庵。谓刘道澄曰。一心念佛。专求上品上生。便是向上第一义。子等他日方信此言。顺治五年秋。过淮安清江浦。众共留之。未几以一衲赠万德庵主人。且嘱之曰。吾不久将去。特一事相托。主人曰。和尚方来。何遽言去。曰。西方去耳。可以遗身付江流中。普与鱼虫结净土缘。主人辞不敢。会曰。然则茶毗后。以骨和面粉。为我结缘何如。主人曰诺。因命购大烛好香。众莫测其意。十月十九日。夜四鼓。大呼主人曰。速启大门。烧香然烛。主人然烛竟。视之。寂然坐逝矣。远近闻异香。遵遗命。茶毗粉骨送之江。年七十一(灵峰宗论)。

大勍

大勍。字冲符。姓边。绍兴诸暨人。髫年出家於邑之大雄寺。及长闻云栖声教。因渡江礼焉。机缘契合。遂倾心净土。晚年。憩锡大善禅堂。雅好华严。日诵一函。着怀净土诗一百八首。今录其四首。一云。佛种从缘起大机。吾今活计掩吾扉。身轻炼得同仙鹤。极乐横横一直飞。一云。自笑山僧不奈何。乾坤浪荡热心多。逢人要说西方话。指示明明一剎那。一云。苦尽甘来届晚年。佛声念彻齿流泉。金台少见庭槐兆。再着精勤勿怨天。一云。兀然起念念伽婆。平地无风自作波。念念消归无念处。岂知无念亦为多。顺治六年十一月。示疾。亲书封龛记对。属诸后事。至期起坐。着净衣。面西称阿弥陀佛而逝(冲符禅师净土诗并跋)。

大真

大真。号新伊。姓周。常德武陵人。在襁褓中。即能合掌称南无佛陀。逮就外传。不伍群儿。聚沙画地为佛塔。或趺坐观鼻。九岁诣莲居绍觉师受归戒。遂依座下。十五剃发。二十入云栖受具戒。真父母先后礼绍觉师出家。真就养无方。数十年如一日。师殁。真主莲居。着唯识合响。兼授金刚宝戒。建大悲坛。兼修事理二忏。年七十一。秋示微疾。集居士弟子。嘱以护持正法。越七日。沐浴更衣。趺坐持珠。与众同称佛号。顷之声息俱寂。鼻垂玉筯。过尺许。踰时顶犹热。先是优婆塞周氏。梦天乐迎真西逝。急偕戚属数人来受皈戒。庵主道声。预以元日梦真坐莲台上云(灵峰宗论)。

道枢

道枢。仁和人。通天台教。笃志净业。不亲世缘。顺治十二年。梦偕神僧登玉屏峰顶。明年六月。微疾。二十六日。蚤起语众曰。吾夜梦神僧来迓。岂即昔之登玉屏峰者邪。人静时。忽见幡盖盈空。莲华布地。即趺坐合掌。朗诵法华经题七徧。唱阿弥陀佛百余声。安详而逝。颜色不变。龛几间。异香郁然(净土全书)。

崇文

崇文。不详其所出。受业云栖宏公之门人。住常熟南洙村静室。双目失明。乃专心念佛。夜每登座施瑜伽食。三年不辍。顺治十五年三月十四日。遣其徒行先报城中缁素曰。明日当西归。特遣告别。明日凌晨众集凡三十余人。文坐於床。命其徒诵弥陀经一卷。诵毕入寂。室中香气。三日不散(净土约说后跋)。

具宗

具宗。常州无锡人。讲天台止观。修念佛三昧。诲人不倦。顺治十六年。示疾。具汤沐浴。着一履。诵弥陀经毕。唱佛十声。大书八字云。廓落灵虚。无往来处。掷笔而逝。趺坐三日。颜色不变(净土全书)。

读体

读体。字见月。姓许。其先江南句容人。从军滇黔。以功袭指挥使。遂家於楚雄。体不欲袭官。去之剑州赤宕岩。修真三载。一日遇老僧授以华严经。披阅大悟。遂出家。受具戒於三昧光律师。三昧主宝华山。将示寂。授以衣钵为宝华第二代祖。静修般舟三昧。不坐不卧不依倚。昼夜壁立者九十日。四方缁素。翕然归附。南北礼请开戒者无虚月。一日示微疾。曰。勿进汤药。后七日吾当行矣。至期寂然而逝。年七十九。茶毗。见莲华佛相腾於火中。获五色舍利升余(宝华山志)。

林谷

林谷。绍兴人。住罗山之西南。破衲麻鞋。唯劝人念佛。一日见白云中有佛来迎。遂化去。土人名其庵曰白云(净土全书)。

万缘

万缘。姓乔。湖州长兴人。为人愚钝。人詈之弗嗔也。誉之弗喜也。专持佛号数十年。康熙二年七月。忽自缚草龛。有殷任之者。与缘善。谓曰。师既缚龛。我往苏卖茶归。当为置褥。缘曰。承汝好心。恐不及待耳。至九月一日。微疾。但饮白水。至六日方午。自入草龛。趺坐而逝(净土全书)。

胜慈

胜慈。字与乐。姓杨。滁州北谯人。出家鸡鸣寺。年十四。谒西竺大师。学唯识论。未契。时碧空大师讲法华经於师子窟。慈往依焉。尝以生死大事。启发二亲。二亲感悟。俱出家。年二十九。西竺以衣钵付之。明年。主鸡鸣寺。后居上乘庵。唯以净土为归。未几示疾。临终谓母氏曰。弥陀舟航。能渡苦海。言讫而逝。时康熙二年十二月七日也。年五十七(贤首宗乘)。

成时

成时。号坚密。姓吴。徽州歙县人。少为诸生。年二十八出家。於禅教二宗。参访略徧。及见藕益法师。遂终身依止。卒传其道。歙人延时居仰山。山中猛兽皆驯伏。自撰斋天法仪。感天神现身。人多见者。后往江宁。驻锡天界半峰。宏灵峰之遗教。勤修净业。日有定课。虽甚寒暑不少懈。刻净土十要。为之序以畅其旨。其文曰。净土法门者何。法界缘起也。何谓法界。吾人现前一念之心。不唯非块然。亦复非倐尔。才有能起。即属所缘。非能缘者。不得已强名之曰无相。然虚空兔角。亦受无相之名。而虚空有表显相。兔角有断无相。非真无相。又不得已强名此无相曰真。唯其无相而真。故十方三世依正色心自他凡圣等法。皆在我现前一念无相真心中。炳然齐现。心无相而真。从心所现。一切诸法。莫不无相而真。是故於中随拈一毫末。一一皆具十方三世依正色心自他凡圣等法。而无余欠。乃至一欬一掉。一名一字。罔非自心之全体大用。而欬掉名字之外。更无一法可得。此所谓法界也。何谓法界缘起。圣凡皆此法界。非粗妙。无减增。不涉生死。不干迷悟。而悟顺法界故。出生二种涅盘。迷逆法界故。妄现二种生死。迷逆生死。法界宛然。无奈众生从未悟故。终不能了。诸佛菩萨愍之。从一真法界。起种种因缘。世出世间事类无算。一介蝼蚁。万圣互援。神力既同。慈心亦等。而众生迷逆妄故。受化不齐。於诸佛菩萨平等光中。有有缘无缘。及缘中浅深久近之异。缘分差等。化辨从违。若或无缘。徒劳引领。此所谓法界缘起也。是故建化门中。只论系珠一义。如法华妙典。广谈宿因。先圣以四释阐明(因缘释约教释本迹释观心释)。而必以因缘居首。由缘匪一。故教网弛张。由教无方。故恩德贯彻。由恩不可穷尽。故得消归自己。领纳家珍。故知因缘即第一义。是旨也。精研藏教。备考群宗。由忍土而遐揽十虚。从末流而旷观三际。则求生净土一法。诚法界第一缘起矣。说者谓阿弥愿胜。驾越诸方。然诸佛愿等。子等心等。法性海中。岂容优劣。而千经万论。极口指归乐邦。十方广长。同声劝赞光寿者。何哉。缘在故耳。缘何谓在。信也。何谓不在。不信也。信不在处。恶业障之。又诸佛四土。上三上容有横义。至同居土。大抵有竖无横。唯极乐同居。横具四土。是故有情。以凡夫而例一生补处。国土即缘生而显称性法尘。佛身因应化而见法身真常。说法从众鸟而闻梵音深远。以要言之。法法圆融。尘尘究竟。教海无一名相可筌蹄。法门无一因果可比拟。然此等希有。十方罕闻。而唯在极乐者。何哉。缘深故耳。缘何谓深。信深也。缘何谓浅。信浅也。信根浅处。恒情域之。诸佛度生。皆经累劫。从凡阶圣。不退为难。今求生极乐。但七日竭诚。十念倾注。虽陷恶逆。悉记往生。才得往生。便圆踞三不退地。且见阿弥。即见十方诸佛。生极乐。即生一切剎海。乃至阿弥一光。极乐一尘。悉能於中顿证十方三世依正色心自他凡圣等法。而不出剎那际三昧。夫诸佛度生如彼难。阿弥度生如此易者。何哉。缘久故耳。缘何谓久。信久也。缘何谓近。信近也。信缘近处。时分限之。如上所论。专重有缘。缘深则境界难思。非十地等觉所能测。缘久则神力迅速。非三祇百劫所可伦。要之阿弥。非有加於吾心也。吾心一念离绝。故圣凡无在。吾心万法顿融。故四土无在。吾心不属时劫。故十世剎那无在。吾心不属方隅。故微尘剎海无在。吾何歉乎哉。特仗增上因缘。一显发之耳。故净土一门。至简至妙。唯以现前一念无明业识之心。专称阿弥陀佛名号。无间一心。未有不亲证亲到者。但恐法门之戏论难忘。生死之天怀不切。或执摩尼而视同瓦砾。或以指爪而撮摩虚空。或抉医而与眼以明。或传经而苦舌之鴂。如此则扬之与抑。总莫畅乎本怀。而信之与疑。皆不成乎三昧。间有大智。知进知退。知存知亡。而未遘至人。未获圆悟。未穷极致。未学要诠。欲升永明之堂。入楚石之室。居五浊之世。阐难信之宗。殊非聊尔。昔灵峰老人。选定净土十要一书。剞劂未全。乙未以后。梨枣四散。成时窃念净土诸书。唯此十种尽善尽美。爰加点评。稍事节略。自以观经初门弥陀行仪二种附之。订讫。倡募流通。而大心缁白共成焉。於是成时合掌稽首。重为告曰。净土持名之法。有三大要焉。一者。六字洪名。念念之间。欣厌具足。如出幽狱。奔托王家。步步之间。欣厌具足。是故万缘之唾不食。众苦之忍莫回。高置身於莲华。便订盟於芬利。蛆蝇粪壤。可杀惊惭。二者。参禅必不可无净土。为防退堕。宁不寒心。净土必不可入禅机。意见稍乘。二门俱破。果能专修净业。不须更涉余宗。冷暖自知。何容强诤。三者。一句弥陀。非大彻不能全提。而最愚亦无少欠。倘有些子分别。便成大法魔殃。只贵一心受持。宁羡依稀解悟。乞儿若见小利。急须吐弃无余。棒打石人头。爆爆论实事。已上三要颇切今时。尚能真实指迷。我愿舍身供养。十方三世。共闻此言。康熙十七年十月十五日。卒於江宁半峰。三日前异香绕室(余学斋集净土十要序)。

行策

行策。字截流。姓蒋。父全昌。宜兴老儒也。与憨山清公为友。憨山既示寂之三年。为天启六年。一夕全昌梦憨山入室而生子。因名之曰梦憨。及长。父母相继逝。发出世志。年二十三。投武林理安寺箬庵问公出家。胁不至席者五年。顿彻法原。问公化去。策住报恩寺。遇同参息庵瑛师。劝修净业。又遇钱塘樵石法师。引阅台教。乃同入净室。修法华三昧。宿慧顿通。穷彻教髓。康熙二年。结庵於杭州法华山西溪河渚间。专修净业。因名所居曰莲柝庵。九年。住虞山普仁院。唱兴莲社。学者翕然宗之。着劝发真信文曰。念佛三昧。其来尚矣。虽曰功高易进。而末世行人。罕获灵验。良由信愿不切。未能导其善行以要归净土故也。今既广邀善侣。同修净因。若非谛审发心。宁知出苦要道。凡我同人。预斯法会者。须具真实信心。苟无真信。虽念佛持斋。放生修福。祇是世间善人。报生善处受乐。当受乐时即造业。既造业已必堕苦。正眼观之。较他一阐提旃陀罗辈。仅差一步耳。如是信心。岂为真实。所谓真信者。第一要信得心佛众生。三无差别。我是未成之佛。弥陀是已成之佛。觉性无二。我虽昏迷倒惑。觉性未曾失。我虽积劫轮转。觉性未曾动。故曰一念回光。便同本得也。次要信得我是理性佛。名字佛。弥陀是究竟佛。性虽无二。位乃天渊。若不专念彼佛。求生彼国。必至随业流转。受苦无量。所谓法身流转五道。不名为佛。名为众生矣。次要信得我虽障深业重。久居苦域。是弥陀心内之众生。弥陀虽万德庄严。远在十万亿剎之外。是我心内之佛。既是心性无二。自然感应道交。如磁石吸铁。无可疑者。所谓忆佛念佛。现前当来必定见佛。去佛不远也。具如上真信者。虽一毫之善。一尘之福。皆可回向西方。庄严净土。何况持斋秉戒。放生布施。读诵大乘。供养三宝。种种善行。岂不足充净土资粮。唯其信处不真。遂乃沦於有漏。故今修行。别无要术。但於二六时中。加此三种真信。则一切行履。功不唐捐矣。又尝起精进七期。作文以示众曰。七日持名。贵在一心不乱。无间无杂。非必以快念多念为胜也。但不缓不急。密密持去。使心中句号。历历分明。着衣吃饭。行住坐卧。一句洪名。绵密不断。如呼吸相似。既不散乱。亦不沈没。如是持名。可谓事上能一心精进者矣。若能体究万法皆如。无有二相。所谓生佛不二。自他不二。因果不二。依正不二。净秽不二。苦乐不二。忻厌不二。取舍不二。菩提烦恼不二。生死涅盘不二。是诸二法。皆同一相。一道清净。不用勉强差排。但自如实体究。体究之极。与自本心。忽然契合。方知着衣吃饭。总是三昧。嬉笑怒骂。无非佛事。一心乱心。终成戏论。二六时中。觅毫发许异相不可得。如是了达。方是真正学道人一心精进持名也。前一心似难而易。后一心似易而难。但能前一心者。往生可必。兼能后一心者。上品可阶。然此两种一心。皆是博地凡夫边事。凡有心者。皆可修学。同堂缁素。各须勤策身心。近则七日内。远则一生中。常作如是信。常修如是行。纵不克证。为因亦强。华宫托品。必不在中下矣。居普仁十三载。至康熙二十一年七月九日卒。年五十五。时有孙翰者。病死。一昼夜复苏。曰吾为冥司勾摄。系阎罗殿下。黑暗中忽睹光明烛天。香华布空。阎罗伏地。迎西归大师。问大师何人。云截流也。吾以师光所照。遂得放还。同日有吴氏子病死。踰夕复活。具言所见。亦如翰言(余学斋集净土约说)。

海润

海润。字西一。淮安山阳人。康熙二十九年三月。至江宁华山。年仅二十余。众问作何行业。曰。念佛。问兹来何为。曰。吾为生死事故来。四月朔午刻便去。众问何去。曰。到时自见也。至期众忽见山顶火光烛天。亟趋视。见润跏趺贵人峰。火从眼耳口鼻中迸出。然其躯。良久。全身端直。火尽不倾。

时无锡长泾。有一庵僧。椎鲁无他长。唯念佛而已。一日告众曰。吾明日当去。至明日。问其徒曰日中否。徒曰未。曰。姑迟之。少顷。复问。徒曰。中矣。乃踞座跏趺。口自出火。焚其身(息庐剩言)。

指南

指南。苏州常熟人。居东塔吴王庵。终日默坐念佛。人予之钱。即转施与人。性坦率。於一切处无少系恋。有芝塘里善士数人。素皈心焉。康熙三十年六月入城谒南。南谓曰。来月五日。与诸檀施别。众如期往。南无他语。惟劝令专心念佛。趺坐而化(净土约说后跋)。

超城

超城。字霞标。徽州人。姓汪。初礼师一宝。剃染於常州南岳寺。继之杭州南润。受具於天笠珍公。参父母未生前话。一日闻击板声。有省。作偈呈珍。珍颔之。自是机锋迅利。信口说法。都成章句。后入华顶。开深云庵故址潜修净业。总兵蓝公感异梦。输金助之。既成。以授广润镜。去之南涧。寻客金坛东禅寺。受县人李肖岩请。开净土寺。康熙三十四年秋。落成。即请虞山身叶萃继其席。其年十月六日。萃至。城设茶别诸外护。激劝深切。积薪为座。将焚身供佛。诣大雄殿拈香。说偈云。漱口佛不喜闻。总是乞儿伎俩。直须念兹在兹。方为现大人相。据坐示众曰。昔世尊於涅盘会上。以手摩胸。告众云。汝等善观吾紫磨金色之身。瞻仰取足。无令后悔。若谓吾灭度。非吾弟子。若谓吾不灭度。亦非吾弟子。时百万亿众。悉皆契悟。诸仁者看这一队随邪逐恶汉。万劫无有解脱之期。殊不知黄面老人。四十九年。说得天华乱坠。终是一场虚设。直到临末稍头。抵死命根不断。城上座忍俊不禁。今且别资一格。使现前大众。个个如龙得水去也。遂展两手云。汝等善观吾四大本空。五蕴非有。离这●满子。毕竟恁处与诸人相见。若谓我灭度。是我同流。若谓我不灭度。亦是我同流。何以故。大海若不纳。百川应倒流。起引众绕佛。至积薪所。升座。复问众云。高峰妙禅师道。尽大地是个火坑。得何三昧不被烧却。大众试下一转语。东禅格云。正是老弟受用处。城举手笑曰。谢和尚证明。遂拊掌说长偈一首。以双手擎两烛台云。这个是金台邪。银台邪。直下构得。便知自性弥陀。共证药王三昧。遂合掌三唱南无莲池海会佛菩萨。举烛然薪。须臾火大炽。众环诵阿弥陀经。至今现在说法。城高声曰住。顷之。复展两手。剪开薪焰。出示全身。端坐而化。年三十有五。东禅格其同门也。书所见为之传。诸方诵之(霞标禅师传焚身说法记)。

明宏

明宏。字梅芳。杭州人。弱岁父为纳妇。逃去。母哭之失明。后父母相继而殂。始剃发於绍兴柯桥弥陀庵。寻事参访。习天台教观。坐禅有省。后阅藏於天台万年寺。久之。两目并劳损。曰。此吾违亲慈念之报也。自是一心念佛。寒暑无间。尝曰。我因失明。得大利益。平时一钵一杖。居无常处。所得嚫施。随施贫乏。思齐贤公与宏交。尝谓宏决生净土。谓宏有三真。真解脱。真乾净。真精进也。雍正五年九月。贤公於梵天寺。起念佛七期。招宏入社。时宏患痢。而持名不少懈。七期毕。往无锡斋僧馆。病转剧。一日徧告檀越。期以明日将行。众如期至。即起坐念佛。合掌而化(思齐大师遗稿)。

明德

明德。字圣眼。姓马。杭州海宁人。四岁出家梵天寺。十六剃发。性孤僻不好世务。年三十六。将诣律师求戒。忽得喘疾。日甚。有徒孙一苇。延数僧在寺开净业堂。思齐贤公亦与焉。堂之左。即德卧室。日闻众唱佛声。恒默随之。已而自知时至。命一苇延众僧至床前齐声唱佛。少顷止之。谓贤公曰。愿师开示。贤公曰。汝当尽舍万缘。一心念佛。了生脱死。在此一时。急宜着力。德遂偕众持佛名。复发四宏誓愿。语极恳切。至夜半。佛声方毕才举观音圣号。即转身垂目而逝。时雍正七年十二月二十六日也(思齐大师遗稿)。

实贤

实贤。字思齐。号省庵。常熟时氏子也。自少不茹荤。出家后参念佛者是谁有省。曰。吾梦觉矣。掩关真寂寺三年。昼览藏文。晚课佛号。诣鄮山礼阿育王塔。尝以佛涅盘日。大合缁白广修供养。然指佛前。发四十八大愿。卒感舍利放光。作劝发菩提心文。激厉四众。诵者多为涕下。其文曰。尝闻入道要门。发心为首。修行急务。立愿居先。愿立则众生可度。心发则佛道堪成。苟不发广大心。立坚固愿。则纵经尘劫。还在轮回。虽有修行。徒劳辛苦。华严经云。忘失菩提心。修诸善法。是名魔业。忘失尚尔。况未发乎。故知欲学如来乘。必先具发菩提愿。不可缓也。然心愿差别。其相乃多。今为大众略而言之。相有其八。所谓邪正真伪大小偏圆是也。世有行人。一向修行。不究自心。但知外务。或求利养。或好名闻。或贪现世欲乐。或望未来果报。如是发心。名之为邪。既不求利养名闻。又不贪欲乐果报。唯为生死。为菩提。如是发心。名之为正。念念上求佛道。心心下化众生。闻佛道长远。不生退怯。观众生难度。不生厌倦。如登万仞之山。必穷其顶。如上九层之塔。必造其颠。如是发心。名之为真。有罪不忏。有过不除。内浊外清。始勤终怠。虽有好心。为名利之所夹杂。虽有善法。为罪业之所染污。如是发心。名之为伪。众生界尽。我愿方尽。菩提道成。我愿方成。如是发心。名之为大。观三界如牢狱。视生死如冤家。但期自度。不欲度人。如是发心。名之为小。若於心外见有众生及以佛道。愿度愿成。功勋不忘。知见不泯。如是发心。名之为偏。知自性是众生。故愿度脱。自性是佛道。故愿成就。不见一法离心别有。以虚空之心。发虚空之愿。行虚空之行。证虚空之果。亦无虚空之相可得。如是发心。名之为圆。知此八种差别。则知审察。知审察。则知去取。知去取。则可发心。云何审察。谓我所发心。於此八种中。为邪为正。为真为伪。为大为小。为偏为圆。云何去取。所谓去邪去伪。去小去偏。取正取真。取大取圆。如此发心。方得名为真正发菩提心也。此菩提心诸善中王。必有因缘。方得发起。今言因缘。略有十种。何等为十。一者念佛重恩故。二者念父母恩故。三者念师长恩故。四者念施主恩故。五者念众生恩故。六者念死生苦故。七者尊重己灵故。八者忏悔业障故。九者求生净土故。十者为令正法得久住故。云何念佛重恩。谓我释迦如来。从初发心。为我等故。行菩萨道。经无量劫。备受诸苦。我造业时。佛则哀怜。方便教化。而我愚痴。不知信受。我堕地狱。佛复悲痛。欲代我苦。而我业重。不能救拔。我生人道。佛以方便。令种善根。世世生生。随逐於我。心无暂舍。佛初出世。我尚沈沦。今得人身。佛已灭度。何罪而生末法。何福而预出家。何障而不见金身。何幸而躬逢舍利。如是思惟。向使不种善根。何以得闻佛法。不闻佛法。焉知常受佛恩。此恩此德。邱山难喻。自非发广大心。行菩萨道。建立佛法。救度众生。纵使粉骨碎身。岂能酬答。是为发菩提心第一因缘也。云何念父母恩。哀哀父母。生我劬劳。十月三年。怀胎乳哺。才得成人。指望绍继门风。供承祭祀。今我等既已出家。滥称释子。甘旨不供。祭埽不给。生不能养其口体。没不能导其神灵。於世间则为大损。於出世又无实益。两涂既失。重罪宁逃。如是思惟。唯有百劫千生。常行佛道。十方三世。普度众生。则不唯一生父母。生生父母。俱蒙拔济。不唯一人父母。人人父母。尽可超升。是为发菩提心第二因缘也。云何念师长恩。父母虽生育我身。若无世间师长。则不知礼义。若无出世师长。则不解佛法。不知礼义。则同於异类。不解佛法。则何异俗人。今我等粗知礼义。略解佛法。袈裟被体。戒品沾身。此之重恩。从师长得。若求小果。仅能自利。今为大乘。普愿利人。则世出世间二种师长。俱蒙利益。是为发菩提心第三因缘也。云何念施主恩。谓我等今者日用所资。并非己有。三时粥饭。四季衣裳。疾病所须。身口所费。此皆出自他力。将为我用。彼则竭力躬耕。尚难糊口。我则安坐受食。犹不称心。彼则纺织不已。犹自艰难。我则衣服有余。宁知爱惜。彼则荜门蓬户。扰攘终身。我则广厦闲庭。优游卒岁。以彼劳而供我逸。於心安乎。将他利而润己身。於理顺乎。自非悲智双运。福慧二严。檀信沾恩。众生受赐。则粒米寸丝。酬偿有分。泥犁饿鬼。恶报宁逃。是为发菩提心第四因缘也。云何念众生恩。谓我与众生。从旷劫来。世世生生。互为父母。彼此有恩。今虽隔世昏迷。互不相识。以理推之。宁无报效。今之披毛带角。安知非昔为其子乎。今之蠕动蜎飞。安往不曾为我父乎。至其号呼於地狱之下。宛转於饿鬼之中。苦痛谁知。饥虚安诉。我虽不见不闻。彼必求拯求济。非经不能陈此事。非佛不能道此言。彼邪见人。何足以知此。是故菩萨观於蝼蚁。皆是过去父母。未来诸佛。常思利益。念报其恩。是为发菩提心第五因缘也。云何念生死苦。谓我与众生。从旷劫来。常在生死。未得解脱。人间天上。此界他方。出没万端。升沈片刻。黑门朝出而暮还。铁窟暂离而又入。登刀山则举体无完肤。攀剑树则方寸皆割裂。热铁不除饥。吞之而肝肠尽烂。洋铜宁疗渴。饮之而骨肉都糜。利锯解之则断而复续。巧风吹之则死已还生。猛火城中。忍听吽嗥之惨。煎熬盘里。谁闻苦痛之声。氷冻始凝。状似青莲蕊结。血肉既裂。身如红藕华开。一夜死生。地下每经万遍。片时苦痛。人间已过百年。频烦狱卒疲劳。谁信阎翁教诫。受时知苦。虽悔恨以何追。脱已还忘。其作业也如故。心无常主。类商贾而处处奔驰。身无定形。似房屋而频颓迁徙。大千尘点。难穷往返之身。四海波涛。孰计别离之泪。峨峨积骨。过彼崇山。莽莽横尸。多於大地。向使不闻佛语。此事谁见谁闻。未睹佛经。此理宁知宁觉。其或依前贪恋。仍旧痴迷。祇恐万劫千生。一错百错。人身难得而易失。良时易往而难追。道路冥冥。别离长久。三涂恶报。还自受之。痛不可言。谁当相代。故宜断生死流。出爱欲海。自他兼济。彼岸同登。旷劫殊勋。在此一举。是为发菩提心第六因缘也。云何尊重己灵。谓我现前一心。直下与释迦如来。无二无别。云何世尊无量劫来。早成正觉。而我等昏迷颠倒。犹是凡夫。又我世尊具有无量神通智慧功德庄严。而我等但有无量业系烦恼生死缠缚。心性是一。迷悟天渊。譬如无价宝珠。没在淤泥。视同瓦砾。不加爱重。故宜以无量善法。对治烦恼。修德有功。性德方显。如珠被濯。悬在高幢。洞达光明。映蔽一切。可谓不孤佛化。不负己灵。是为发菩提心第七因缘也。云何忏悔业障。经言犯一吉罗。如四天王寿五百岁堕泥犁中。吉罗小罪。尚获此报。何况重罪。其报难言。今我等日用之中。一举一动。恒违戒律。一餐一水。频犯尸罗。一日所犯。亦应无量。何况终身历劫。所起之罪。更不可言矣。且以五戒言之。十人九犯。少露多藏。五戒名为优婆塞戒。尚不具足。何况沙弥比邱菩萨等戒。又不必言矣。若非自愍愍他。自伤伤他。身口并切。声泪俱下。普与众生。求哀忏悔。则千生万劫。恶报难逃。是为发菩提心第八因缘也。云何求生净土。谓在此土修行。其进道也难。彼土往生。其成佛也易。易故一生可致。难故累劫未成。是以往圣前贤。人人趣向。千经万论。处处指归。末世修行。无越於此。然经称少善不生。多福乃致。言多福莫若执持名号。言多善莫若发广大心。暂持圣号。胜於布施百年。一发大心。超过修行历劫。盖念佛本期作佛。大心不发。则虽念奚为。发心原为修行。净土不生。则虽发易退。下菩提种。耕以念佛之犁。道果自然增长。乘大愿船。入於净土之海。西方决定往生。是为发菩提心第九因缘也。云何令正法久住。谓我世尊无量劫来。为我等故。修菩提道。难行能行。难忍能忍。因圆果满。遂致成佛。既成佛已。化缘周讫。入於涅盘。正法像法。皆已灭尽。仅存末法。有教无人。邪正不分。是非莫辨。竞争人我。尽逐利名。不知佛是何人。法是何义。僧是何名。衰残至此。殆不忍言。每一思及。不觉泪下。我为佛子。不能报恩。内无益於己。外无益於人。生无益於时。死无益於后。极重罪人。非我而谁。由是痛不可忍。计无所出。顿忘鄙陋。忽发大心。偕诸善友。同到道场。述为忏摩。逢兹法会。发四十八之大愿。愿愿度生。期百千劫之深心。心心作佛。毕此一形。誓归安养。既登九品。回入娑婆。俾得佛日重辉。法门再阐。僧海澄清於此界。人民被化於东方。劫运为之更延。正法得以久住。此则区区真实苦心。是为发菩提心第十因缘也。如是十缘备识。八法周知。趣向有门。开发有地。唯愿大众。愍我愚诚。怜我苦志。同立此愿。同发是心。未发者令发。已发者增长。已增长者今令相续。勿畏难而退怯。勿视易而轻浮。勿欲速而不久长。勿懈怠而无勇猛。勿因愚钝而一向无心。勿以根浅而自鄙无分。譬如种树。种久则根浅而日深。又如磨刀。磨久则刀钝而成利。岂其因浅勿种。任其自枯。因钝弗磨。置之无用。又若以修行为苦。则不知懈怠尤苦。修行则勤劳暂时。安乐永劫。懈怠则偷安一世。受苦多生。况乎以净土为舟航。则何愁退转。又得无生为忍力。则何虑艰难。勿言一念轻微。勿谓虚愿无益。心真则事实。愿广则行深。虚空非大。心王为大。金刚非坚。愿力最坚。大众诚能不弃我语。则菩提眷属。从此联姻。莲社宗盟。自今缔好。所愿同生净土。同见弥陀。同化众生。同成正觉。晚居杭州仙林寺。雍正七年结莲社。为文誓众。以毕命为期。判日课为二十分。十分持名。九分作观。一分礼忏。其示禅者念佛偈曰。一句弥陀。头则公案。无别商量。直下便判。如大火聚。触之则烧。如太阿剑。撄之则烂。八万四千法藏。六字全收。千七百只葛藤。一刀齐断。任他佛不喜闻。我自心心忆念。请君不必多言。只要一心不乱。十一年腊月八日。告弟子曰。明年四月。吾其去矣。遂掩关一室。日课佛名十万声。明年四月十二日。告众曰。月朔以来。再见西方三圣。其将往生乎。遂书偈辞众。明日断食饮。敛目危坐。五更具浴更衣。十四日将午。面西寂然。送者麇至。忽张目曰。吾去即来。生死事大。各自净心念佛可矣。合掌连称佛名。遂逝。年四十九(思齐大师遗稿僧素风述)。

明悟

明悟。字丙元。黄州人。早岁出家仁寿庵。受戒归元寺。徧参诸方。了悟心法。受嘱於皋亭佛日寺璇鉴和尚。历主吴江长庆苏州珠明石门崇庆皋亭佛日诸寺。而归老於苏之龙兴。晚而精修净业。昼夜无间。乾隆十七年正月九日。寺中斋天。悟语众曰。诸公好住。吾於上元前当去矣。至十四日。作偈曰。山僧年望七。诸缘事已毕。自入涅盘门。不露真消息。遂取汤盥沐。易衣。命众称佛名。至午而寂。年六十九(僧鹤峰述)。

德峻

德峻。字广闻。一字苍岩。苏州人。出家於城中妙隐庵。徧参诸方。承曹洞宗。住杭州回龙真寂寺。归而闭关盘溪小灵隐。先后数年。精修净业。定中两度见佛。出关遂造丈六弥陀像。刻净土或问。导人念佛。时赴众请演瑜伽焰口。屡有征应。所得嚫施。未尝启封。每出所藏。广修佛事。乾隆二十八年九月。微示喘疾。召诸学徒。环称佛名者七日。其日午后。命众诣殿焚香。沐浴易衣。端坐称佛名而逝。年八十五(僧鹤峰述)。

闻言

闻言。字超然。姓费。嘉兴桐乡人。幼不喜茹荤。好跏趺坐。七岁。入灵隐山祇园庵出家。为人淳朴。受具於云林寺硕揆志禅师。朝夕提策。言曰。某甲钝根。不善参究。唯知念佛耳。师曰。念佛亦可了生死。言依教奉行。精严戒律。二六时中。唯持佛名。弗问他事。乾隆二年六月二日。忽召徒众谓曰。我行矣。汝等念佛送我。即说偈曰。吾年七十七。世缘俱已毕。坐断两头关。得个真消息。且道如何是真消息。聻。合掌端坐而逝(云林寺志)。

道彻

道彻。钱塘人。出家於半山岭安隐寺。初参崇福高旻诸老师。发明本有。已而专修净业。居杭州北门外四十里打饭桥文殊庵中。结期闭关。室无长物。唯一几一单而已。甫数日得疾。困甚。自奋曰。念佛正为生死。奈何以病辍邪。持佛名益切。俄而金光照室。光中佛为摩顶。病霍然愈。遂得念佛三昧。行住坐卧。了无异念。如是三年。以三月望出关。升坐说法毕。谓众曰。吾将以七月望后西归。汝等可来送。及期。众咸集。彻方设盂兰盆会。众至。理前语。彻曰。有之。可止少待。明日。延所善崇福僧。属以庵中住持。又明日。设斋别众。方午。入龛瞑坐而逝。顷之复苏。谓众曰。与诸君远别。可无一言。娑婆之苦。不可说。不可说。极乐之乐。不可说。不可说。倘蒙记忆。但念阿弥陀佛。不久当相见。错过此生。轮转长夜。痛哉痛哉。语讫而逝。年四十八。事在乾隆十九年(僧旅亭述)。

成注

成注。字杲彻。姓郭。徐州铜山人。少出家。年二十。受具戒於宝华山。徧参诸山。嗣法於天童石吼彻公。已而专修净业。乾隆十二年。住苏州狮林寺。  上南巡。幸其寺。 勅名画禅。日率众四会唱佛名。往往烛跋香烬。众一一退散。注佛声不绝也。时应众请演瑜伽焰口。所得嚫施。輙付监院充修造费。未几堂庑焕然。日恢其旧。中夜修大悲忏法。胁不至席。一日方持佛名。木鱼堕地忽有省。自是信口说偈。若夙习者。尝示众云。脚踏无生路。四面何回互。推出众人前。分明绝举扬。本来真面目。万事皆具足。触着与磕着。处处超佛祖。更有念佛亲。西方胜境真。莲胎保养处。不隔一毫尘。若人达此意。不劳向外寻。业识消磨尽。往生即此心。华开亲见佛。万象尽回春。见居士问法者。辄曰。娑婆苦。盍从我西方去乎。三十四年四月。下痢。卧病顷之。一日召侍者曰。扶我起坐。索橘饼汤饮之。正念而逝。年七十三(画禅寺杂录僧宏通述)。

了庵

了庵。不详其所出。游历丛林。参究甚切。晚修净业。至汉口。安单栖隐寺。居人严氏买园奉之。顷之得疾。谓严氏曰。可归我江南。严氏具舟送至金山。复归江宁某寺。一日积薪於庭。坐其上。连称阿弥陀佛。召众举火。众莫应。促之。或授以炷香。取向鼻间吹之。火从鼻出。然面门。肉片片落。唱佛声不绝。而火益炽。隐隐闻佛声向空西迈。顷之乃寂。遗令其徒磨骨为粉。饲江鱼。结净土缘。其徒从之(僧旅亭述)。

实定

实定。字闻学。姓张。松江上海人。年二十余。出家天台万年寺。徧参诸方。发明心要。寻主天目禅原寺。晚至苏州。住文星阁。尝言达本之人。功未齐於诸圣。得生净土。果行方圆。故常提唱念佛法门。着净土诗一百八首。又言诸佛法身。含裹十方世界。经云。云何是中更容他物。直是超诸限量。迥绝去来。是心作佛。是心是佛。念念佛出世。念念佛灭度。念念无生。念念往生。头头上明。物物上显。都卢是一句阿弥陀佛。方是真实念佛人也。乾隆四十二年。归江阴香山寺。十二月有疾。明年正月三日。病七日矣。向晨。谓弟子曰。何日立春。曰后四日。复问今日是何日。曰甲子。定曰。今日好。遂起坐。嘱后事毕。就枕卧。至黄昏起。呼众至。命具汤洗手者再。连称阿弥陀佛。众请说偈。口占曰。继祖传灯接虚响。开堂说法鬼打锣。鼻孔今朝拈正了。莲华池上见弥陀。偈毕。寂然。众呼之逝矣。年六十七。法嗣际会。字旅亭。亦修念佛三昧。临终作偈别众。吉祥而逝(二林居后集)。

实圆

实圆。松江人。少有出世志。年十八九。父母将为娶妻有日矣。夜走一寺。求主僧为剃发。已遂之宝华山受具戒。其家控僧於官。官遣僧迹之。圆以僧服还。曰吾发已除矣。无及也。其父母闭之一室。日常趺坐。不食不寝。无已。乃听出家。松江城有僧设关。拜华严经。未竟。化去。为终事焉。已而至金山。行般舟三昧。满百日。乾隆二十五年。居常州天宁寺。入念佛堂。昼夜唱佛不绝。二十八年三月。示微疾。集众唱佛名。尽出囊中钱为嚫满三日。沐浴具威仪。随众入堂。趺坐唱佛而逝(僧正琦述)。

恒一

恒一。字圣学。姓沈。常州武进人。出家於穹窿之茅篷。初参扬州高旻寺。已而习台宗。通其教。尝止苏州文星阁。得咯血疾。去之杭州半山显义院。疾甚。克日设斋筵。别诸道友。唱西方佛名而逝。一尝言某庵僧。落拓不持戒。一同戒友规之。不听。已而病甚。召其友曰。不听子言故至此。今且奈何。友曰。西方阿弥陀佛。有本誓愿。造业众生。十念念佛。尽蒙接引。子能信否。僧曰。信。然力不支。奈何。友曰。无伤也。设像床西偏。令注目勿动。爇炉香。为唱佛名。执病者手。令谛听。如是三昼夜。病者忽起坐。谢其友曰。蒙佛接引。得中品生矣。举手而别(僧净云述)。

慧端

慧端。不详其所出。居杭州理安寺。日课佛名数万。后住绍兴善福庵。一日要同参僧澄谷。与他僧五六人。至庵唱佛名。日方午。忽举手。高唱数声。屹然而化。年二十余(僧澄谷述)。

法真

法真。字朗如。瑞州高安人。得度於灌溪元文和尚。受具后。游方至岭南。居丹霞最久。平时潜心净土。一日偶与禅者论及无字公案。蓄疑久之。豁然有省。诣海幢礼正目老人。机语契合。遂受记莂。乾隆二十年。众请主席海幢。提唱宗乘。兼宏净业。晚年谢院事。掩关寺之东偏。专课佛号。寒暑不懈者八年。尝有偈云。百八轮珠昼夜提。芙蕖渐渐出深泥。轮珠掷却芙蕖放。古佛元来不在西。三十八年九月初。示微疾。十一日黄昏。召弟子嘱后事。翌日午时。集众唱佛名。香过二寸余。自举小净土文。未半而逝(僧杲堂述)。

佛安

佛安。字誓愿。苏州人。年三十余。邻家杀猪。出其腑。有文曰曹操。瞿然发心。投上津桥天竺庵为僧。已而住北濠大王庙。以念佛为课。得钱辄买香华供佛。放诸鱼鸟。乾隆四十一年三月。有疾。遣徒往狮林寺。请僧礼净土忏三日。演瑜伽焰口一坛。期满。明日设斋筵召客为别。称佛名。其徒和之。香三炷。日午。日行矣。端坐而逝。平居偶为诗。劝人回向。其末后有诗云。西方世界妙莲台。观里分明一朵开。赤白青黄无异色。心心唯愿见如来。又云。莫道西方路正遥。只今弹指上金桥。弥陀接引微微笑。赞尔娑婆戒行高(僧修学述)论曰。佛法入中国。自汉迄晋。多以传经解义为先。至远公始建白莲社。修念佛三昧。自利利人。后之言净业者归焉。祖师西来。直指本心。曹溪说法。简斥净土。此乃最上一机。绝诸方便。至天台永明天如楚石诸师。既悟无生之旨。复开念佛之门。岂非圆融性相。兼摄三乘者哉。夫所谓出家者。非独辞亲割爱而已。诚欲出三界之家也。能生极乐是真出家。若诸公者。或由禅入净。或即佛明心。掉身污泥之中。蝉蜕轮回之苦。斯亦极大丈夫之能事矣。

往生比邱尼第四

慧木

慧木。姓傅。年十一。出家。居梁郡筑戈村寺。日诵大品。多诸灵异。尝梦到西方。见一浴池有芙蕖华。诸化生人。列坐其中。已而请师受戒。忽於坛所。见天地晃然悉黄金色。一日与大众共礼无量寿佛。伏地不起。或蹴而问之。云。当伏地时。觉身到安养国。佛为说小品。已得四卷。因被蹴而觉。甚追恨之。宋元嘉十四年时。本年已六十九。后不详其终(法苑珠林)。

法盛

法盛。姓聂。清河人。宋元嘉十四年。年已七十许。出家於金陵建福寺。才识敏悟。谓同业昙敬昙爱曰。吾立身行道。志在西方。十六年九月二十七日。塔下礼佛。晚而不豫。病日加。其月晦夕。假寐。见如来从空而下。与二大士论二乘法。光明显烛。寺众咸惊。盛为具说所见。言讫而绝。年七十二(比邱尼传)。

净真

净真。唐时人。居长安积善寺。衲衣乞食。诵金刚经十万遍。笃志念佛。一日语弟子曰。五月内十度见佛。两度见宝莲华上童子游戏。吾已得上品生矣。言讫跏趺而化。祥光满寺(佛祖统纪)。

法藏

法藏。唐时人。居金陵。勤志念佛。夜见佛菩萨光明照寺。奄然而化(佛祖统纪)。

悟性

悟性。宋时人。居庐山。笃志念佛。求生西方。忽闻空中乐声。谓左右曰。我已得中品生矣。见诸同志念佛精进者。皆有莲华以待其生。言毕而逝(佛祖统纪)。

能奉

能奉。钱唐人。专修净业。常见佛光照身。一日无疾。告其徒曰。吾往生时至。少顷。众闻诵佛声厉。往视之。已合掌面西坐逝矣。异香满室。有乐声隐隐西去(佛祖统纪)。

慧安

慧安。明州人。住小溪杨氏庵。专修西方。诵金刚经。寒暑不辍。常於室中见佛光下烛。一日示疾。端坐。戒众勿喧。移时曰。佛至矣。令众唱佛名。倐然脱去。年九十六(佛祖统纪)。

袾锦

袾锦。字太素。姓汤。杭州人。归同邑沈生。即莲池宏公是也。宏公出家时。锦年仅十九。或劝锦阻之。锦曰。熟闻渠称生死事大。阻之。是悞渠也。不可。至年四十七。亦出家受具。制行谨严。虔修净业。万历四十二年。得疾。垂绝时。忽语侍者云。经称十念往生。亟扶我起。起则正坐念佛而逝。年六十七(孝义庵录)。

广觉

广觉。姓龚。苏州崇明人。年十二。即断肉。受持经咒。朝夕礼佛唯谨。自誓不字。年二十八。剃染。至杭州。依孝义庵太素师居焉。精持梵行。纯一不杂。质素弱。刻心苦躬。劳不自惜。俄得疾。却医药。一心待尽。气奄奄不振。忽起正面趺坐。庵主为设弥陀尊像。觉凝目谛观。合掌归命。已而盥手。着净衣。持数珠。端身对佛。如入禅定。侍者虑其倾仆。以二枕掖之。挥手云。无用此。众环绕念佛。复挥手云。吾自有主在。毋劳众也。跏趺不动。凡二昼夜。微声称佛名。气渐促。泊然而逝。时万历三十九年二月七日。年三十三(孝义庵录)。

成静

成静。字实修。广州东冈人。自幼即持斋戒。后出家进具。念佛不暂辍。尝劝众造栴檀千手眼大悲像。越明年。得微疾。预知时至。语弟子曰。千手千眼大悲观世音菩萨。来此相接。吾往矣。即瞑目而化(观音慈林集)。

潮音

潮音。姓金。苏州常熟人。适龚氏。寡居守节。与子端吾同发心出家。端吾既为僧。音亦至苏州。礼尼真如为师。既而还里。蹴屋焚修。昼夜六时。佛声浩浩。一日示微疾。沐浴披衣。坚坐中堂。日晡时。计曰。亥时去矣。敛手入袖。端坐而化。年七十三。事在我 朝顺治中(潮音事略)论曰。余辑古比邱尼。修净业有闻者。落落不过数人。意传之者或逸欤。抑多浮沈随俗。克自振厉者少欤。而其仅可传者。大率能谨持诵。坚誓愿。临终现诸瑞相。录而传之。以为修行正轨云。